隐忍,就是不满了,也不会说出来……’ ‘……就是不满了,也不会说出来?’ ‘……就是不满了,也不会说出来!’ ‘……就是不满了,也不会说出来!!’ 皇帝姐姐的脸色须臾间几变,深深吸口气,捂着胸口懊恼地打量四周——出宫前挑错车了,这车的车厢太小,憋气极了! 小宫女见女主人神态有异,惊惊地凑过来些,怯怯地问道:“长公主……” 烦躁地摆摆手,窦皇太后的爱女一转身,靠向另一侧车窗,‘哗啦’一下扯开全部窗帷窗纱。 深春的风,夹带着重重的草叶清香扑面而来。 狠狠舒几口长气,馆陶长公主顿时感觉爽快了不少——初夏的帝都长安绿荫浓密,鸟语花香,处处繁华。 “汪!汪汪……汪汪!” “不嘛,不啦!呜呜!哇……哇哇!” 阵阵狗吠混着小孩烦人的哭闹,不停地飘过来,完全颠覆长公主才冒出头的好心情。 皇帝姐姐有些恼火地望过去…… 喧闹来自前方不远处的丁字路口,是段坊墙。一株石榴依墙而栽,正值花繁叶茂。浓荫处,立了高、低、矮三条人影,看身量分别是成人、少年和一个小孩。小孩的脚边还有只脏兮兮的小狗——当之无愧的噪音最主要源头——又是蹦又是跳,兴奋得‘汪汪’叫。 三个人与一条狗,分成两派。 男子和少年几乎并肩而立,彼此间气息和谐。而小孩和小狗却老冲着另两个叫叫嚷嚷,处在主动攻击状态。 这种市井中每天每刻会发生的琐事,自然引不起大汉第一公主的任何兴趣。收回手,皇帝姐姐无聊地微微耸肩,才要离开窗边;没想到退到一半,突然顿住。 ‘似乎……有什么……不对耶!’ 总有种异样的感觉,馆陶长公主犹豫片刻,重新靠向车窗,端详那个*三人加一狗*组合。 夏初的风仿佛一个被宠坏的淘气小鬼,东游游西荡荡,肆无忌惮撩开路上行人的衣襟和下摆。 由于悬于后腰两把长剑的压制,杏黄的男式单绕曲裾只被掀起了一角,露出男子外袍下玄黑色的中单与脚上锃亮锃亮的牛皮靴。 只需一眼,打出生就在上百种绫罗丝绸中滚大的馆陶长公主轻易地就分辨出:此君身上之物,无论是曲裾的袍料还是中单的质地都是极上等的丝织;而那双半新不旧的皮靴,则出自西市最有名的老字号鞋铺,限量出品,仅供勋贵与宦门——同样款式的皮靴,两个月前皇帝姐姐才给两个儿子添置过。 男士身旁的少年,在衣着上就简朴多了。 蓝布包头下,少年的面容五官秀逸,只是略显消瘦。脚下麻袜,一双半新不旧的木屐。未经染色的粗麻窄袖直裾倒是清清爽爽,没有补丁,可看上去空落落的,不合身的感觉,让皇帝姐姐直接联想到传说中的小户人家生活习惯——父兄会把穿旧了衣衫塞给年纪比较小的弟弟接着穿,用来节省家用。 至于那个叽里呱啦的小孩,就更别提了! 连双起码的草鞋都不穿,干脆赤着足。从头到脚,不是灰就是土,邋里邋遢破破烂烂,简直不堪入目。而他的小狗也像主人一般灰头土脸,说不准是褐是灰的狗毛一块块纠结起,十分恶心。 从没梳理过?! 对比对比宝贝女儿宠物兔的油光水滑,馆陶长公主当下决定:‘回宫就给鲁女发奖金!’ 小家伙是个小爆炭。 跳着脚连吼带叫,后来竟带狗恶狠狠第扑上去! 距离不近加上位于上风口,长公主这边听不清小孩究竟在愤怒啥,唯见侧向而立的少年屡屡上前尝试着解劝,却都被男童激烈拒绝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