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屈膝,打算退回。 ‘唉!这时候醒,接下来是别想睡着了。’ 瞥一眼放在屋角的沙漏,娇娇翁主略一凝眉,干脆叫甄女进来:“阿甄,来!” 宫女甄氏轻轻应一声,走进来,行过礼后问小主人需要什么,是不是先端杯温水来? 阿娇摇头,指指脚踏让甄女坐下。她既不渴也不饿,就是想找人说说话,消磨消磨时间。 “不敢!小婢不敢。” 推辞几番看实在推不过,甄宫女才在脚踏上坐了——挨着边,侧着腰,占用面积连该有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见青春少女采用如此别扭难受的坐姿,娇娇翁主有趣挑挑眉,开口询问起甄女的家庭背景,籍贯啦、父母啦、操什么营生啦、家里还有多少兄弟姐妹…… 甄宫女问一句答一句,回话间神情中透出些许不安。 感觉到宫女的顾虑, 馆陶翁主“咯咯”一乐,只道是闲聊,不用那么紧张:“阿甄,汝可有‘名’‘字’?” “小婢有名,无字。”甄女羞惭地垂低脑袋。官宦贵族门第的贵女才会有名、有字。平常人家的民女,有个名就属难得了;哪还敢妄想‘字’? “如此。”对此,馆陶翁主并不意外。 “家父起名……”想到了远方故乡的亲人,甄女眼中泛起层水光:“曰……莫愁。” “莫愁?莫……愁?”咀嚼咀嚼这两个字的蕴意,阿娇几乎要拍床沿叫绝:“妙哉!妙哉!!” “汝父……必属文。” 馆陶翁主极为肯定地判断道,只有精通文墨的士人才能起出如此字简意深的好名字。 听皇孙称赞自己的父亲,甄女也禁不住自豪起来:“家父五岁识字,七岁成诵,着作等身……” ‘还是个才子?’娇娇翁主的兴趣来了! “然,翁主。”甄宫女很是骄傲的介绍,她父亲文思敏捷,学富五车,只不过因无意仕途,久居乡野,所以才导致一直声名不彰。 “隐居乡野呀!”娇娇翁主刚想发表发表高论,就听到外边卧室门一响,然后就是一连串轻重不均的脚步声。 “噫?”从足音辨认出来人,阿娇迅即停了对话,坐起身静静等着。 甄女则一脸茫然。 ~~.~~.~~.~~ ~~.~~.~~.~~ 没多大功夫,珠帘‘沙沙’作响,带哭腔的女音随着一阵香风飘进来:“唔,阿娇,娇娇……” 窦贵女云髻松散,泪痕犹新,身上只穿件单薄的家常睡衣走进来。 甄宫女被吓了一跳。她进长乐宫日子不长,给翁主卧房当夜值的次数很少,还从没遇到这种情况。 阿娇倒是一点都不吃惊,人往床里边坐坐,掀开被子相让:“子夫?从姊?噩梦耶?” “嗯,然。”窦绾踢掉袜子,钻进锦被,泪眼儿蒙蒙:“阿娇,呜……呜呜!梦中……继母恶语相加……” ‘就知道!唉,章武侯家的大表舅怎么就娶了名恶妇?!’ 塞了个软垫在表姐背后,让阿绾表姐能靠得舒服些,阿娇在心里把章武侯太子妃骂上一千遍一千遍:表姐都搬进宫这些年了,还会时不时做噩梦!真不知道当初遭到多可怕的虐待。 阿娇翁主向仲愣中的甄女递眼色:“阿甄,汤。” 甄女如梦初醒,连忙迈步到外间准备饮品。 内寝房,阿娇驾轻就熟地力图抚平窦表姐的心绪: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如今身在宫闱,坏后娘就是想管再也管不着啦——无论是现在的日常生活还是将来的人生大事,都没章武太子妃置喙的余地。 皇太后祖母会为她做主,都会安排好的。 窦绾头依在表妹肩头呜咽半晌,又喝了半杯温水,总算是平静些。 说半天,馆陶翁主忽然想起见到吹箫少年的那个晚上,胶东王表兄和自己说的话。 ‘这些日子疏忽了!竟然总没找到合适机会问问,’ 想想措辞,阿娇盯紧窦表姐的眼睛,问道:“子夫从姊,中山大王……何如?” “中山大王,中山……王?” 被突如其来提问,窦贵女一怔,愣愣地照本宣科:“中山王贵为皇子……” “否,否啦!从姊,”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