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任何可以打开的机关。她左右摆弄,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仔细一看,这两珠子和人眼距差不多呢……”夏元熙矮下身,和两粒石头平行。霎时间天旋地转,感觉灵魂被剥离了身体。 再次醒来的,只有自己的意识而已。没错,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应不见,口鼻无法呼吸,却也并不觉得窒息,感觉像被泡在温热的液体中,辛苦修习的真元早已不见,和外界唯一的联系大约就是一秒一次的震动。 不知过了多久,夏元熙逐渐开始焦虑起来,可是毫无办法,她开始数数,顺着震动的节奏。 数到多少了?十万?百万?然后就忘记自己数到哪了,又从头开始。如此几次后,她再也没有执着于记录时间,虽然仍然在数数,但那只是度过漫长时间的方法和习惯罢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四壁一阵挤压,终于重见光明。在无人的黑暗空间里面被困很久,让她思维变得呆滞,而刺眼的阳光穿过薄薄的眼皮,仿佛火炭一般,刺得她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娘娘,是个公主。”有人低声说。 “什么?拿开……拿开!……难道天要亡我族?……”愤恨不甘的尖利女声喃喃咒骂道。 这一世,她是位南朝公主。异族入寇,占据半壁江山,日薄西山的王朝内部犹自争权夺利。在阴暗污浊的宫闱中,日子一天天过去,总觉得昆仑、剑仙什么的,都恍若南柯一梦般,或许只是儿时的幻想吧。 及笄不久,生母为了巩固一族地位,竟建议将她嫁与敌酋!本朝以真公主和亲尚无先例,如此大义自然受到了圣上褒奖。她便如货物一般匆匆送出,一路又水土不服,病故于黄河岸边。临终前,她只来得及留下遗愿:面南而葬。 红颜薄命的女才子、年少以青灯古佛相伴的节妇、大权在握身体日渐衰老的摄政太后……无尽的轮回,仿佛只要活着就会接受种种苦难,胎狱十月为生苦,身心衰朽为老苦,百病丛生为病苦……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攘攘皆为利往,她被裹挟其中,犹如一粒恒沙,在这前赴后继的滚滚浊流中身不由己。这时,那段若有若无的记忆日渐鲜明,不断地提醒她,这世上还有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虽然只有短短的数年时间,但她在修道之中触摸到了于凡俗之事截然不同的东西,这世间物质对她没有任何吸引力,爱欲贪染也毫无感受。便如偶然跃出水面的鱼,看见了天空的广阔,就此产生了飞翔的梦想。 “那段记忆对你来说已然是痛苦,忘记它吧,这样才能尝到人间五味的甘美。”一个声音循循劝诱。 她摇摇头:“那么说不定我就会变得和这些人一样了。他们追求的东西现在我看来跟狗屎一样,虽然忘记可能会改变我的看法,但是一旦哪天想起来,还真是令人恶心的黑历史啊……” 话音刚落,夏元熙又回到了玄天玉虚宫紫极殿偏殿静室内,这仿佛历经十世轮回的时间不过一刹那而已,桌上青灯的灯油与之前相比,都不曾少了半分。 这时,体内《北斗渡死经》产生一阵悸动,似乎在和什么遥相呼应,手边的八重宝函天衣无缝的菱角慢慢出现缝隙,一页页立方体的盒壁分开,如同莲花一般。花蕊的部分是一只一指高的白玉方碑,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针尖大的云篆,碑文卷首的位置写着《南斗延生经》。 “北斗主死,南斗注生”粗略一看,果然是与北斗经截然不同又两相对应的“生”之道法。薛景纯说的不错,如同《诸天星辰玄都玉录》中含有配套剑修法决《曜宿星河剑诀》一般,这本《南斗延生经》除了讲述修炼的本篇外,也包含了剑诀《七杀摄生》。 属于《北斗渡死经》的真元越发活跃起来,仿佛正在催促她赶快研习此经。夏元熙忙沉淀心神,参悟起碑文来。方才盒子中轮回十世的经历在这时给了她莫大的助力,让她明白修道一途有诸多不易,原本拿到盒子的几丝浮躁之气也被去除,加上她又修过《北斗经》,这两部经文虽说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但却是同一门派的功法,殊途同归。而以不同的出发点来阐述,两相映证之下,许多《北斗经》的疑点难点也迎刃而解。 “原来如此,理论差不多是这样吧?反正天还没黑,也暂时修练不成,先把东西还了再说。”修道之人记忆力本就超绝,来回浏览几遍背下后,她把盒子一层层阖上。不知怎的,这八重宝函又变成无懈可击,严丝合缝的样子,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第56章 南斗·延生经(二) “玄寰师兄,我来还书了。”一会不见,这人又缩回书堆中与世隔绝了,夏元熙只得高声喊道。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