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连对自己都如此狠毒,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行为! 铃铎天女有些怕了,颤声问:“你究竟想如何……” 薛景纯意兴阑珊地轻拭剑锋,就像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这种场面。 “尔等自恃天生神通,以坏人道业,祸乱世间为乐,不知直接或间接致使多少生灵涂炭。此剑名为天魔镇狱,如果加上铃铎天女,剑中便有天人八十四万七千三百六十二名,每日业火煅烧,或许能让你们稍稍偿还自己的罪业。” 八十四万?!这个数字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十年八年能成的! 铃铎天女死死盯着他低垂敛眼的神情。薛景纯好像陷入了沉思,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得意忘形,更多的是一种倦怠感,那种即使前方是万劫不复的不归路,也要毅然踏上去的觉悟。 “你是说……要把我也……”铃铎天女睁大眼睛,“你可以说,因为我妨碍了你,所以要除去我。但你分明是以天人这个族群的为目标!你以为自己是谁?替天行道吗?我们天人也是天道产生,若人心没有邪念,又怎会被我们迷惑?这本就是天道筛选心智不坚之人的手段,你却要破除它!休说天道不会容你如此倒行逆施!就连你所谓救的那些人,也不会感激你!因为比起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他们宁愿选择我们,选择一时的极乐!” “你说的没错。”薛景纯竟然点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当我还是少年时,曾目睹邪道修士为习魔功掀起滔天巨祸,连灭凡人数个小国。可是魔修修到极致,竟然能以杀戮成道,被天外魔天接引,从此超脱三界。本方世界没有轮回,因他们而死的人则永远都等不到报仇雪恨的一天。那时我就决定了,即使为天道不容,我也要让天人尝到地狱的滋味。” 离经叛道之言! 铃铎天女愤怒了! 天人秉承极大的福报而生,不仅自身就有无上神通,身份和寿元都远远高过凡人,这是天道注定的规矩。就如同凡人大多要杀鸡宰羊,获得肉食一样,天人对凡人豪夺为乐,也是身来就有的权力! 所谓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天人生来高贵,而这个人竟然认为天人的存在是罪孽,并妄想代替天道来惩罚它的宠儿,真是狂妄之极! 寻常修士想要自身超脱,已经是被天地忌讳和仇视,眼前此人却更加任性妄为,希图改变自古来的秩序和规则! 她被这样前所未有的傲慢言论震惊了,心中的怒火竟然压倒了恐惧,张开口想要斥责他。但铃铎天女早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灼热的脸上感觉到两行清。 那是眼睛被烈火烧成一团胶质滚落的痕迹。 薛景纯收回仙剑,只觉得剑中那股怨愤的诅咒又多了一分,但比起庞大的总量来,就犹如沧海中的一滴水,掀不起太大的波澜。 “天下恨我者不知多少,也不缺你一人,若要报仇,先排上几万年的长队吧……”天魔镇狱一声凶戾非常的鸣响,最终还是渐渐隐去。 不久后,在所有人的碟子上,南方朱雀的图腾微微一震,变为灰败色。 “竟是被玄微拔得了头筹……”虞龙旌捻捻胡子,周围是宇宙万物相继化生。 “贫道别无长处,就是书读得多,只恨平时机会太少,总是不能一展所学。这还要多谢天女,助贫道完善鸿蒙初开的推演格局。” 凝笳天女此时已经迷失在时间回溯的逆向推演过程中,退化成为一个刚刚诞生的魔种。 虞龙旌只是走过去随手一掐,就将它灭掉了。 白虎图腾也随之一震,退去栩栩如生的色彩。 “两位师兄手脚这么快,我也不能继续玩下去了。”王诩笑容可掬,走向遍体鳞伤弦心天女。 “不……求公子高抬贵手,小女子愿意立下心魔誓,随侍公子左右!”弦心天女真是怕了,这个道人自称主修幻术,处处料敌先机,仿佛自己一切都尽在他掌握。 “伤脑筋啊,我这个人一向怜香惜玉,最讨厌强人所难了。”王诩苦恼地摇摇头,让弦心天女看到了生还的希望。 “就像姑娘你明明心中恨我恨到牙痒,却要强颜欢笑来奉承我,让我于心不忍。人间认为落花凋零是绝佳的美景,若以花比喻美人,似乎姑娘就这么美丽的死去也不错。” “阿目祛!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弦心天女惊慌失措地喊道。 但不知怎么了,以往一直随叫随到的不空法师今天却跟死了一样,毫无回应。 下一刻,小巧的螓首滚落在地,满面皆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青龙图腾那浓翠欲滴的湖绿色熄灭。 另一边,夏元熙看着盘子上变灰败的三个图腾,脸色差的一塌糊涂。 “什么?我竟然拖了大家后腿!老和尚你完蛋了!天上天下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阿目祛静静立在破败到看不出来本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