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寿眼皮都不掀一下:“爷,当年燕王殿下顶多揍你一顿,现在他成了皇帝,能做的可就多了。” 平南王世子慢慢摇着扇子,悠哉悠哉:“若他只有这点气度,这点脑子,那我何必替他卖命,等回了南地,选个好日子,趁早改旗易帜算了。” 双寿知道附近没人,但还是左右看了看,道:“世子爷,您这话叫老王爷听去,您的一双腿,真别想要了。” 平南王世子唰的摇开折扇,望着上面的泼墨山峦,慢声道:“父王一生铭记忠君报国四字,可忠的若非明君,而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草包,岂非害人?多少前车之鉴,血泪教训呀。” 双寿叹气:“是不是草包,小的不知,但至少能打的您像个草——” 平南王世子一眼扫过来。 双寿立刻噤声,目不斜视站的笔直。 次日一早,天还微亮,平南王世子就随父亲一起进宫。 马车颠簸不停,平南王世子困得直打瞌睡,撩起车帘看了眼,见街上也才稀稀疏疏几个行人,又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父亲,说道:“父王,你可知五妹上次进宫,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替我求了一门亲事。” 平南王两眼睁大,双手一拍大腿,使出独门绝学狮吼功:“什么?!” 世子每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头堵住耳朵,只觉得他这一声吼,马车都震了震。 平南王惊骇过后,质问:“她给你求了哪门子亲事?” 世子道:“太后义女。” 平南王一愣:“太后何时有义女了?” 世子稍稍松开手指,散漫地抬一抬眼皮:“太后认个义女,也就几句话的事,又不用通告天下。” 平南王追问道:“那姑娘的相貌品性如何?你母妃说了,娶妻娶贤,不求对方容貌有多么出众,但求品德高尚,贤惠得体——” 世子看了他一眼,截断:“不要吧,儿子还是想娶个貌美的媳妇,毕竟要看一辈子,太寒碜了,日后可怎么办。” 平南王气得吹胡子瞪眼:“混账东西!”接着,他开始用各种‘色欲熏心’的近义词,教训自己儿子。 世子听了半路,实在听烦了,便道:“父王,您少骂两句,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年母妃自有南境第一美人之名,如果她长了一张母夜叉的脸,您会娶吗?” 于是,平南王不仅动嘴,更开始上手,和他在马车里玩起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只苦了外面的车夫,总是提心吊胆,生怕车子随时散架。 进宫后,平南王携世子,难得参与一次早朝。 平南王世子只觉得无聊的很,一边在心里默数时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御座上多年不见的帝王。 大殿正前方,位于众人之上、台阶之上的龙椅,那人端坐其上,睥睨之间透出的气势和威严,着实令人不敢小觑。 迄今为止,他见过大夏的三任帝王,相比那位斯文优雅,走几步路咳嗽一声的先帝,凌昭更像他的父皇,无论是高大的身形,硬挺的五官,亦或是微怒时,骤然变得凌厉的眉眼。 这么相像,奈何父子情淡薄。 平南王世子假惺惺地感叹一句,又开始比较凌昭和他自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总觉得比起对方,自己才是当年江晚晴的意中人。 江家小姐文文弱弱的小身板,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素手纤纤柔若无骨,腰肢细得一掐就能断,肤白胜雪吹弹可破……这样娇滴滴的温柔美人,对比龙椅上那位古铜色的皮肤,魁梧的体型,他俩真有点什么,真是可惜了如此佳人。 再说了,他们凑在一起,能聊点什么? 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怎么杀人更利索,一刀下去,血能溅出几尺? 就皇帝那性子,能一句话说完绝不肯啰嗦第二句,他能陪江家小姐风花雪月,畅谈人生和理想吗? 不能,所以他们就是不配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