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医眼角余光瞥见皇帝的脸色,心中一惊,只是叹息:“安全起见,保险起见……姑娘恕罪。” 江晚晴:“……” 最后,总算折腾完了,皇帝冷冷道:“都出去。” 于是,卫九跟在前辈们和吴太医的身后,走出门,回头一看,王公公已经把门给关上了,守在门外,分明是谁都不让进的意思。 众人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这是太医院,皇上把咱们赶出来了,咱们倒是去哪儿啊?” …… 房内,江晚晴捧着自己的粽子手,缩在角落里,只低着头,不言不语,过了一会儿,恍惚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禁抬头。 这一看吃了一惊,她脸色微变,用帕子挡在脸前,别过头:“你、你干什么?” 他在脱衣服。 光天化日,太医院里,他把人都赶走了,开始脱衣服。 ……? 凌昭不答,又过上片刻,他平静的开口:“转过来。” 江晚晴浑身不自在,不肯放下薄薄的锦帕,语气紧张:“你穿上衣服了吗?这是白天,那么多人在外面干站着,你不要胡来——” 凌昭淡淡道:“听话,别让朕动手。” 江晚晴知道讲理行不通,只能不情不愿地放下手,偏过头看了一眼,愣住,半天发不出声音。 他赤着上身,显然没穿衣裳,这不重要。 自小习武,多年征战,他的身材是军人的标准体型,从宽阔的肩背到收紧的腰腹,全无一丝赘肉,肌肉线条分明。而在那之上……在他身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尽是已经愈合的旧伤,其中有一条狰狞的长疤,几乎纵贯腰背。 江晚晴脸色苍白,呆呆地看着他,依旧说不出话。 凌昭神情淡漠,走过来,单膝触地,平视着她:“看清楚了?” 江晚晴点点头。 凌昭见她满脸惊惧之色,便牵起她的一只手,将她微凉的指尖,按在他胸前唯一的新伤上。 方才匕首刺破了一点皮肉,血早就止住了,只是残留着些许血渍,但在数不清的旧伤衬托下,太过微不足道。 凌昭看住她的眼睛,沉声道:“朕自十七岁随军出征,这许多年来,大伤小伤不计其数,多次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还在乎一点不痛不痒的皮肉伤吗?但是你不行。” 他眉心拧起,拧出一道深深的刻痕,倾身向前,抵住她冰凉的额头,低低重复一遍:“……你不行。朕在外苦战,置生死于度外,为的是守护大夏万民,也是护你平安,所以你绝不能有事。” 江晚晴又点了点头。 凌昭微微一笑,起身穿衣,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是呆呆的样子,挑眉:“朕若怕死,留在帝都当个锦衣玉食的皇子就好,何必远赴北地?身死算什么,心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正如那年帝都春色,她凤冠霞帔风光出嫁,北地小雨,他在营帐中听了一夜雨声,心死如灰。 上阵杀敌,一要英勇无畏不惧死亡,二要心怀敬畏珍惜生命,可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痛不欲生的滋味。 凌昭系上玉带,又问她:“还敢不敢了?” 江晚晴摇头,心有余悸:“不敢了,不敢了。” 凌昭眉眼冷沉: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