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幸好没被皇帝的一意孤行搅黄了。 ‘啪嗒’一声轻响,箱子开了。 楚王伸手翻了翻,突然,离的最近的葛监正神色剧变,脸上毫无血色,嘴唇颤动,几不成声:“这是……这是……”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箱子。 李太后蹙眉,问:“是什么?” 楚王站了起来,扬起手中一物。 四周先是一片压抑的沉默,然后齐婉月、郑莹莹等姑娘惊呼出声,有的以手掩面,显得极为畏惧,有的则不可置信地瞪着江晚晴。 晋阳郡主眯起眼,仔细看了看,若有所思:“人偶?” 郑莹莹一手放在嘴上,目光又看见那小小的人偶,身子颤了颤:“……真是巫蛊咒诅之物。” 齐婉月满脸震惊,盯住江晚晴不放:“太后娘娘慈悲心肠,又是如此恩待你,宛儿姑娘,这……这个人偶,若当真是你所为——” 江晚晴不等她说完,平静道:“是我。” 齐婉月反倒愣住:“是你?” 江晚晴肯定道:“就是我。” 她转向皇帝和太后,深吸一口气:“人偶是我做的,也是我放进箱子里,亲手上了锁。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并无第二人知晓。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自知罪孽深重,只求速死。” 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铿锵有力。 话音落地,众人呆若木鸡。 齐婉月策划了这次事件,郑莹莹是参与者,她祖父以重价说动了葛监正……可就连他们三个都呆住了,作梦也想不到,江晚晴一介弱女子,面对这砍头掉脑袋的重罪,一不痛哭流泪,二不哭诉冤屈,三不向皇帝太后求情,反而一口认下,干脆利落。 比起他们使出阴毒计谋,陷害冤枉了她,更像是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他们自动送上门,给了她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么大的慈宁宫,这么多人在场……而这一刻,万籁俱寂,仿佛整座宫殿陷入了沉睡中。 江晚晴左等右等,没人落井下石,帮衬她两句,便只能硬着头皮,先跪下请罪。 腿才弯下,胳膊上一紧,一股力道扶住了她。 江晚晴愕然,抬起头,凌昭不知何时已经在她身边,一只手钳制住她纤细的手臂,硬是不让她跪下。 他眉眼如冰,问:“是你?” 江晚晴心中一颤,手指不自觉地收拢,逼自己看着他的眼睛,镇定道:“是我。” 他的声音平静而轻缓:“为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 可突然被他一问,江晚晴想好的台词忘了大半,怎么都记不起来,只能生硬的说出几个字:“因为我想。”怕他这次又心软,又会犹豫不决,便狠下心,一字一字火上浇油:“是我,就是我,不管你信不信,都是我。百善孝为先,皇上身为天子,是为天下之表率,万民之表率,若不赐我死罪,何以治国平天下?” 字字诛心,字字又正气浩然,长存人间。 葛监正呆呆地看着这素衣单薄的女子,只觉得她身上都在发光,一时竟有些恍惚,到底是他收了好处,参与了一场预谋陷害的诡计,还是他当真夜观星象算出巫蛊之祸,揭露了事实……江晚晴的话,比他所说的有力多了。 江晚晴挣了挣,可胳膊上的那只手犹如钢铁,根本无法摆脱。 她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他松口,只要他说出类似死罪、打入天牢、择日问斩的话,她马上一头撞死,一次撞不死,就撞第二次。 只要他开口。 等了半天,眼看着他神色渐冷,戾气尽显,眼看着他眼底浮起一丝痛意,眼看着他喉结滚动……可他说的却是:“你进去。” 江晚晴一怔:“进去天牢?” 凌昭脸色紧绷,一只握紧的手骨节泛白。他竭力克制情绪,将她轻轻一拽,推向他身后:“进去。” 他说的是西殿。 江晚晴定在原地,良久,缓慢地转身:“我说是我干的,皇上没听见吗?” 凌昭沉默。 “我说是我——” 凌昭一声暴喝:“够了!” 他的目光如滴血利刃,站的离他近些,便能看见他眼底的血色残光,声音冷而坚硬:“进去,这是命令。” 江晚晴一动不动,与他对峙。 打断这死一般的平静的,是一直沉默的李太后。 她看着眼前这一切,神色间的疲惫和厌倦,懒于遮掩:“这一场闹剧,哀家是真的看够了。” 她神情疲倦,苦笑了下:“雪晴,你来说。” 李太后说前一句的时候,江晚晴以为她终于不必孤军奋战,太后要替皇帝作主了,然而下一句……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江雪晴脆生生道:“是。” 她站到皇帝面前,行了一礼,声音清脆:“皇上,这人偶虽不是我做的,却是我放进箱子里的,宛儿姑娘对此并不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