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和自己同行过。 纪朗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泡在加了糖的柠檬水里,又酸又涨,可余味是甜的。 十几岁的时候,纪朗不喜欢傅星徽叫他大名,这听起来既生疏,又不独一无二。 他曾经半开玩笑半撒娇半威胁地都试过,想让傅星徽叫他个小名儿什么的或是更亲昵的称呼。 然而傅星徽总像是没听见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叫他“纪朗”。 他的声音很好听,发音很标准,时间久了,纪朗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病,他居然怎么听都觉得,傅星徽叫他的那声字正腔圆的“纪朗”,和别人不一样。 他竟然也从其中品出,那不一样的一点意味和心动来。 而九年的疏远,几次三番的拒绝同台,不带感情的那句“不熟”……被旧时光发酵过的所有厚重情绪,好像也全部在傅星徽的道歉面前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纪朗想起他在伊瓜苏瀑布认识了一个墨西哥的婚纱摄影师,听到他说真正的瀑布不如电影里拍出来的好看的时候,那位摄影师告诉他,这就是摄影的价值所在。 摄影是爱人戴上滤镜的眼睛,看到的永远是最震撼最美丽那一面。 就像深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自然而然地忽视他带给自己的委屈,而对方对自己有一点好,都会被放在心里拿放大镜反复揣摩,再做上无数遍阅读理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影又播到何宝荣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住处,发现黎耀辉已经离开了,他在昏暗的灯光下旋转着蓝色的瀑布灯,波光粼粼瀑布旁,有一棵黄色的树,还有两个看瀑布的人。 “哥,”纪朗说:“我忽然觉得,可能我比他们都要更幸运一点。” 然而傅星徽并没有回答他。 纪朗疑惑地偏头去看,傅星徽闭着眼睛,微微仰着头,胸口微微起伏着。 纪朗才发现他睡着了。 也是,昨天傅星徽和他聊到那么晚都没有睡,这会儿被子里暖和,电影的色调又催眠,实在是太适合睡觉了。 他安静下来,目光落在傅星徽鸦羽般的眼睫上。 他哥的眼睛很好看。 这一点纪朗十年前就发现了。 傅星徽的眼睫毛很长很长,垂眼看着其他人的时候,那双眼睛会显得深情而温柔。 每次他眼睛弯弯地对纪朗笑,纪朗就会忍不住沉浸在他那双眼睛的注视里。 那样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暖风里的斜阳,还有斑斓的落霞,或者……是捧在手心里的爱人。 让他心甘情愿地溺在其中。 纪朗轻轻关掉电影,收起电脑,伸手揽住傅星徽的肩,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睡得更舒适。 把傅星徽的手放回被子时,他突然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手靠近比了比大小。 傅星徽的手很修长,曲起来格外好看,但是好像……比他手小一点。 纪朗看了傅星徽一眼,忽然觉得很可爱。 他们从前在电影里牵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明显的体型差。岁月无声,他如今已经可以把傅星徽严实地护在怀里,可以把他的手差不多包在掌心里了。 许是感受到了他胸腔的温暖,傅星徽的头突然靠过来,柔软的头发碰到纪朗的下颌……毛茸茸的。 纪朗的心也像是被羽毛撩了一下。 他忍不住低头去看傅星徽,这个角度能看见那双格外漂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下,傅星徽平时总抿着的唇微微翘着。 纪朗闭上眼睛,靠着墙平静着自己躁动的心跳。 白墙很凉很硬,很适合他清心。 然而闭上眼,却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拍吻戏的时候。 那时候他和傅星徽已经很熟了,或许是因为太熟悉,又或许是因为有人藏了不该藏的心思,明明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当时拍得却并不算顺利。 操场的角落,昏黄的路灯下,他们吹着夜风,并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