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里带着明显的笑意,青桃很快就求饶道:“好小姐,奴婢替您梳洗了,可莫要再说这等事。” 顾温凉原只是一时兴起想打趣回去,而今倒是真的动了心思。 青桃年岁正好,跟着她长大,顾温凉嫁到了王府也总不可能叫她一直伺候着,直到成了嬷嬷才放回家养老? 她是断断舍不得的。 可眼下这丫头没这方面的意思,她也不能逼急了,待日后相看着好的了再考虑。 待用了午膳,顾温凉就去了顾奕怀的院子里头,到的时候,顾奕怀在抚琴。 琴声断断续续并不流畅,却格外的抒情,顾温凉顿了步子,看着顾奕怀有些弯曲的背,心中不是滋味。 她若是离开了,顾奕怀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偌大一个将军府,空荡荡的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 琴声停了下来,顾奕怀朝她招手,而后指了指石凳上的两坛子酒,酒已开了封,一阵阵酒香溢散到空气中诱人至极。 饶是不懂酒的顾温凉都知晓这等子酒是罕见的美酒。 “知晓这是什么酒吗?”顾奕怀呵呵一笑,先前指着那坛酒的手指落了下来。 顾温凉老实地摇了摇头。 “这是十七年前我和你母亲一同埋下的女儿红,一共就埋了两坛,昨儿个爹爹亲自挖了出来。”顾奕怀颇为感慨地抚了抚坛身,面上的表情不是不怀念的。 顾温凉理了理衣裙在石凳上坐下,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静静地听着顾奕怀说。 “十几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爹爹的掌上明珠后日便要嫁人了。”顾奕怀揉了揉她的长发,感慨万千。 “嫁过去以后,同禹王好好儿过,他对你是一片真心。” 顾温凉垂眸,乖巧地应下。 而真正到了婚礼前一夜,激动得怎么也睡不着的人却是沈徹。 禹王府张灯结彩,廊下和园子里都挂着红色的灯笼,灯笼上还嵌着小珠子,喜庆得很。 夜深露重,沈徹却在书房里喝起酒来。 王福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悄悄打了个哈欠,又急又困。 这眼看明日王妃就要进府了,怎么夜里王爷不养精蓄锐明日去接亲,反倒在这喝起酒来? 沈徹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瞧起来面若冠玉,霁月清风,凤眸里酝酿着一股子谁也看不懂的情绪。 明日……明日一早起来,他就要带上接亲的倚仗前往大将军府,风风光光接回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禹王府的王妃,未来日日在他床榻上醒来的夫人。 这样一想着,沈徹倒酒的手都有些抖。 王福眼看着他几杯酒下喉,急得不行,开口道:“王爷,天已很晚了,得歇息了,明儿个您还得去接王妃呢。” 他怕沈徹不听劝,特意将顾温凉都搬了出来,殊不知自家主子就是因为这事激动成这样的。 沈徹难得笑着应了一声,抿了抿杯里的酒,辛辣的味道传到舌尖,他才哑着声音问:“王福,本王没记错日子吧,是明日?” 王福默了默,沈徹这些日子里天天念叨这句,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可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又一遍道:“王爷您没记错,就是明日,现在得睡下了。” 谁料沈徹袖袍一挥,摆了摆手道:“无妨,本王今夜就不睡了,免得误了大好的时辰。” 王福睁大了眼睛急道:“这怎么能行?王爷金贵之躯,明日多有劳累,必得好好歇息。” 沈徹放下酒杯冷哼一声,而后幽幽地开了口:“瞎嚷嚷什么,一大老爷们跟宫里的嬷嬷似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