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不疑有他,对着伊崔神秘一笑,卖关子:“待会你就知道。” 他还穿着一身软甲未脱,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把伊崔往他议事的地方引。两人一边谈论此次战事和麾下地盘的经营情况,一边往前走,插不进话的顾朝歌成了小透明的路人甲,她对他们的谈话完全不感兴趣,左顾右盼,心不在焉,想着什么时候能告辞走人。 待到了燕昭往日议事的书房,顾朝歌想着她总算能说句告辞的话了,谁知燕昭回过头来,对她咧嘴一笑:“顾姑娘一块来,我也给你带了东西。” “我也有份?”顾朝歌惊奇,原本转向外的脚尖又转了回来,好奇地跟着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进燕昭平日与属下议事的书房,他不在的时候,这里空空的,不准人擅闯。 书房的陈设简单,前太守收藏的那些珍贵古玩字画不是被燕昭拿去送人,就是被伊崔拿去变卖换成粮草军资。顾朝歌随他们入了书房内室,转过屏风,看见宽大的书桌上摆着两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燕昭先把那个大盒子递给顾朝歌,朗声一笑:“送你的!” “是、是什么?”顾朝歌虽然已经没有那么怕他,不过还是很小心的样子。她犹犹豫豫地接过,燕昭手一松,她立即感觉手上重量突然一沉,差点没接住摔下去。 “好重!”她惊讶。 燕昭笑着低头看她:“打开瞧瞧。” 盒子本身只是一个普通的木盒,没有任何装饰文雕,也没有锁,打开盒子上的铁扣即可。 顾朝歌好奇地打开它。 窗外的光线照进来,照进盒子里,一时间金光璀璨,耀眼夺目。 顾朝歌眯了眯眼,待她看清楚满盒子全是金银珠翠、珍珠首饰之时,立即张大了嘴,结结巴巴:“这、这是什么!” “给你的谢礼,上次的诊金,还有这次给阿崔治病,你帮我良多,怎么谢都不为过。诊金你不收,但是这些女孩子家常用的首饰你总得收下吧。”燕昭嘿嘿一笑,满以为自己这次做了件对的事情。他们每攻下一城,虽不扰民,但是打劫大官以及那些名声不好的富户还是必须要有的,说来很不光彩,但事实就是这些人等于一半的军资粮草,另一半才是来自伊崔的经营和各地税收。即便是这样,燕昭的红巾军依然成了其他反贼眼中的异类,因为那些人认为造反就是抢他娘的,不抢白不抢。 这些小姐们用的首饰玩意本来也要被变卖充军,但是燕昭想起那个被他的士兵强行带去给伊崔看病的小姑娘,觉得以她的性子肯定吓坏了,故而特地让属下挑了品相最好的首饰珠宝,通通带回来送给她作赔礼。 “我不要。” 燕昭满以为这次她一定高兴,谁知道顾朝歌把那盒珠宝往书桌上重重一摆,双手往后一背,头一昂,坚决的神情和当日拒收诊金时一模一样:“不要。” 燕昭傻眼:“为、为什么不要?你还怪我先斩后奏、对你不敬?那我给你道歉?” 顾朝歌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薛大先生的诊金他早就给了,继续留在来安是我自愿,又不关你的事。至于诊治伊公子,我的诊金就是住在这里白吃白喝,不需要你多给。这些首饰,我一样也不要。” 燕昭觉得很挫败,他拿起一支金镶蓝宝石玛瑙点翠簪,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企图诱惑她:“这么好看,你真不要?” 伊崔在旁边看得好笑,他顺手拿起桌上另一个小盒子,一边打量一边说:“你见她戴过首饰么?” 燕昭这才注意到顾朝歌从头到尾就编了一条辫子,别说簪子钗环,她连耳坠都没有。 顾朝歌看着他,眼睛忽闪忽闪,不住地连连点头,赞同伊崔的话。不是她不喜欢首饰,铃医行走在外,露财危险呢。 “你平日对手下不是赏罚分明,赏得投其所好,罚得心悦诚服,均是恰到好处么?怎么到了她这里,你就糊涂了?”伊崔指指顾朝歌,对燕昭道:“你送她几本绝版的医籍,或是什么百年难遇的珍贵药草,让她叫你一声亲哥哥,她估计也是愿意的。” 起先顾朝歌还连连点头,表示十分赞同伊崔的意见,可是听到最后,她觉得不对味了,瞪着伊崔:“我没有亲哥哥,也绝不会乱认哥哥!”就连师兄,她也只有一个而已。 伊崔说这话本来就是逗她玩玩,见她如此反应,他只是笑笑,顺手打开了手中那个同样平淡无奇的小盒子。 然后他的表情倏地变了。 他的眼睛慢慢睁大,忽然射出光来。那不是见财心喜的贪婪,而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不可置信的惊愕。盒子里的东西似乎将他整个人都照亮,他一瞬间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燕昭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脸上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