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去最好,可是那儿吃不好睡不好,又会显老的哦!” 老吴不屑:“小丫头都能受得了,老夫会比你差?” 事实证明,他还真不如顾朝歌。起码就看诊速度而言,顾朝歌都看完三个了,他才刚刚把一个伤员的腿骨夹好板。 不知道这个是谁手下的士兵,特别嫌弃地看着老吴:“老头,你行不行啊?” 老吴表示不能让毛头小子怀疑他的医术水准,吹起他的山羊胡,怒道:“老夫可是伊大人特地派来协助顾医官的,你小子敢质疑我?”其实顾朝歌只是走前知会了伊崔一声,他同意了而已。 士兵表示不信,他从鼻孔里吹气:“不行赶紧说,我好去找顾医官,老子腿伤好了还得接着去帮褚将抢粮呢。”顾医官又漂亮又温柔,医术又顶好,哪个送来的伤兵都想让她看伤,他也想啊!谁知道自己那么倒霉,居然被分给这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子。 士兵的抱怨恰巧被路过的顾朝歌听见,她好奇地停步问他:“你在我师兄麾下?” 师兄?士兵眨巴眨巴单眼皮的绿豆小眼睛,想起来听同袍八卦过,说褚将的师妹是那个治扬州瘟疫的女医官,褚将和他师妹都师出名门,褚将的医术可好了,只是轻易不示而已。 “你被送来的时候,我师兄打到哪儿了?他没受伤吧?”顾朝歌紧接着问,她最关心褚东垣有没有事。士兵连连摇头否定,得意地宣扬:“张遂铭现在最怕的就是褚将上岸抢粮食,谁能奈何我们褚将啊,怕他都来不及,谁敢伤他!” 那就是说,师兄现在身体很好了?顾朝歌高兴地笑了,可是转念一想,她又问:“你是几日前来的呀?现在天气冷,前几日还飘雪,我师兄在水上飘着,日子肯定不好过吧?” 严格说来,她如今待的地方依然算后方,伊崔不肯把她送到正在打的军队里去,那里的医官处理的都是最紧急的伤势,当然随时也会面临敌袭的危险。因为水路运送便利,顾朝歌如今待的地方聚集着赵南起、燕昭和褚东垣三路人马的伤兵,在这里他们能得到军队中得不到的良好照料,很多人因此恢复很快,恢复后立即乘船归队赶赴战场。 当然,也有一些腹腔被捅一个大窟窿的,腿被削去半条的,纵使经过紧急处理,可是送到这里也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闭眼,就地埋葬。小城背靠的小山,在这年冬天多了很多歪歪斜斜写着字的木牌牌,每个木牌牌后头都是一个土馒头。 死亡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能忍受。 顾朝歌经手的伤员越多,她救活的人越多,城外的土馒头也越多,她就越发频繁地想起师父的这句话。 那个被她问起师兄过得好不好的士兵,回答她回答得结结巴巴,在他的认知里有吃有喝有地方睡就是过得好,哪怕明天就要抄家伙砍人或被人砍。顾朝歌关心的师兄冷不冷,衣服够不够穿,水上的日子无不无聊,这些女人才会关心的细节,士兵表示完全傻眼,根本答不上来。 见他如此,顾朝歌居然觉得有点儿放心。她是知道师兄的,大大咧咧,士兵不在意的这些生活细节,他肯定也不会在意。 所以也就是说,他现在过得不赖了。 顾朝歌抱着一盆血乎乎的钳子剪刀和小刀走过街上,她要去把这些东西消毒,而这座如今几乎被红巾军的伤兵完全占据的小城里,不停有人和她打招呼。虽然这些人中很多根本看不起女人,不过顾朝歌显然是个例外。 谁都知道自己的小命保不保得住,多半要看她,不得不对她尊重有加。即便她是个女人,也得忍。 顾朝歌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对她和善地打招呼,她也报以微笑,心里在想红巾军的这些士兵都好和气可亲,伊崔的担忧完全多余。 “顾……顾姑娘?” 在众多熟络甚至讨好的“顾医官”的招呼声中,这个磕磕巴巴叫她顾姑娘的声音显得很突兀。顾朝歌循着声音的方向,扭头,看见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那是个身材高挑而且有肌肉的少年,右脸颊边缘一道长长的伤疤,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