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收下。”她把信封硬塞到许鹿的手里,“若冯小姐不嫌弃,以后叫我惠子吧,好吗?” “那你也别叫我冯小姐了,叫我冯婉吧。”许鹿说道。交换名字,是做朋友的第一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田中惠子温柔地笑道。 田中惠子要送许鹿回去,许鹿却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借口还要去见个朋友,匆忙道别,自己先走了。 田中惠子钻进停在路边的汽车,松本已经坐在里面等她。 “小姐,您为何要阻止我?傅亦霆摆明了不想跟我们做生意,何必跟他客气。” “松本叔叔,您今日实在是太冲动了。”田中惠子皱眉道,“您以为这是在日本吗?在来的游轮上,凌先生就跟我说过,绝对不能得罪傅亦霆。他背后的势力非常大,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个机会,都被您破坏了。” 松本低下头:“非常抱歉。不如再找叶三爷帮忙?” 田中惠子摇了摇头:“他今日肯来,已是给了叶三爷面子,今后恐怕就不好用了。倒是冯小姐与傅先生像是认识的。上回我跟凌先生去同孚里的叶三爷家,刚好看到她从傅公馆出来。今日傅亦霆对她的态度,果然不同。往后,要在她身上下点功夫了。” 松本由衷地佩服:“小姐真是高明。” 并非是田中惠子高明,而是多亏了凌鹤年的提点。她自己也没想到,游轮上的一场偶遇,居然还能牵扯出这样的机缘。 她也是真心喜欢冯婉这个女孩子,才跟她结交的。 * 许鹿一个人从南京路走到外滩,码头上船舶往来如织,街上车水马龙,高楼大厦林立。这是旧上海最有名的金融街,各国银行和外贸机构争相在这里抢占地盘,建造大楼,有哥特式,巴洛克式,罗马式,风格各异。路面电车叮叮当当地从街面驶过,一片繁忙的景象。 许鹿站在这里,觉得自己犹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一个人要改变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命运,谈何容易。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凡不过的那个,但她不甘心屈服,更不会认命。无论世道多艰难,也要咬牙走出一条路来。 短暂的迷茫之后,她很快就打起精神来。接下来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办。 “冯小姐。”身边忽然有人叫道。 许鹿转过头,看见王金生站在那里,他们上次在傅公馆见过的。王金生客气地说道:“六爷在前面的汽车上等您,请随我来。” 许鹿本不想去,至今为止因为这个傅先生,她惹的麻烦已经不少了。先是得罪了雇主,还被苏曼视为眼中钉。可不愿意归不愿意,她也不敢真的不去,便跟着王金生走到那辆八缸七座,拉风的林肯轿车旁边。 汽车的周围有几个随行的保镖。傅亦霆虽然权势滔天,但得罪的人也不少,出入的安保问题不敢马虎。 她站在门边问道:“傅先生找我?” 傅亦霆弯腰过来,亲自开了这边的车门:“关于令尊的事跟你谈,上来再说。” 坐在驾驶座上的袁宝一惊,头次看见六爷亲自给人开车门!这个冯小姐真是了不得了。 许鹿微愣,还是低头坐了进去,看看他要说什么。 汽车缓缓开动,男人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和茶香味。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冯家的事,我都知道了。”傅亦霆又拿出怀表看了一眼,说道,“上次来,为何不明说?” “多谢傅先生的关心。我只是想跟您谈生意,并不想要施舍。想必当年父亲对您的恩惠,也不足以让我拿走一笔数额巨大的钱。家父知道,也不会原谅我。”许鹿淡淡地说道。 傅亦霆侧头看了她一眼,因为肤色透白,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很清楚。原本应该是柔弱纤细的女孩子,可她眼睛里,却有着无比坚毅的光芒,像是风雨都打不倒的野草。 若这是个男孩子,他已经动了要留在身边的念头。 傅亦霆道:“我叫了两个洋医生给令尊看病,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先去你家。” 许鹿还没反应过来,傅亦霆已经吩咐袁宝向冯家所在的弄堂开去。 他竟然打算亲自去看冯父?这大大出乎许鹿的意料,同时也有点好奇,早年间,两人到底有什么渊源。 傅亦霆记得自己十几岁刚来上海那会儿,外滩还没现在这么繁华。他经族亲介绍,在华界一个铺子里当学徒,帮老板跑跑生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