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自然是指皇城那边的。 这几年皇城也乱,早前名声赫赫的世家,指不定何时就倒台了。宣武帝阴晴不定的性子显露无疑,连着好几个大家族出事儿,皇城那边可谓是人心惶惶。相比之下,甄宝璐在桐州待得三年,可谓是安逸悠闲。 祝嬷嬷摇头,见甄宝璐暗下蹙眉,道:“兴许路上耽搁了。” 但愿如此。 安国公府和齐国公府在皇城也是极有名望的,她爹爹先前被贬去峣州,如今已经回了皇城。不过,她怕安国公府也会出事。 这几年老太太的身子越来越差,那安国公府,又因那嫁给薛诚的周娉婷变得鸡飞狗跳,老太太是彻底不待见周娉婷了。而周娉婷呢,若非肚子争气,给薛诚生了个儿子,不然哪能顺顺利利成为正妻?先前有个顾氏,再加上一个周娉婷,府里自然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好在薛谈也成了亲,娶了沈胭,这沈胭是个聪慧又有手段的,才能治得住周娉婷和顾氏。 原本有薛宜芳在,甄宝璐还算放心。可去年春天,薛宜芳便嫁给了已经是穆王的萧礼。萧礼的手段到底不及他父亲,面对宣武帝,也只有任由他揉捏份儿。宣武帝圣旨一下,只能乖乖的带着妻子去了封地庆州。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儿。 甄宝璐起身,静静立在窗前,双眸瞧着外面盛开的海棠花,心里却忧心忡忡的。 等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似有孩子的啼哭声,这才急急走了出去。 祝嬷嬷也一道跟上。 院前的秋千架子旁,立着三个白玉团子般的小娃儿。其中两个略高些的,生得一模一样精致小脸的小家伙,便是已经五岁的棠棠和长福。而另一个小只一些的,正哭哭啼啼抹眼泪的,是二人的玩伴,孟鹤书的儿子,名叫阿煦的。 孟鹤书是薛让的左膀右臂,两家人走得近,孩子也玩到了一块儿。这阿煦才三岁,正是最容易哭闹的时候。 甄宝璐过去的时候,看到小男娃委屈的哭泣着,便蹲下身子给他擦眼泪,哄道:“怎么了?可是棠棠和长福欺负你了?” 甄宝璐喜欢小孩子,况且这阿煦聪慧乖巧,既不像棠棠那般寡言少语,又不像长福那般过于活泼。而且他的性子也不像她娘亲,从小就是由潘氏带的,潘氏嫁得虽是将门,却是出生书香世家的。先前没有将女儿教成饱读诗书的名门闺秀,心存遗憾,然对阿煦寄有厚望。 潘氏抱着这个小外孙的时候,就喜欢给他念书,久而久之,小小年纪的阿煦,已经开始识字。人家磕磕绊绊开口说话的时候,刚学会说话的阿煦,就跟着潘氏背诗了。 阿煦窝在甄宝璐的怀里,想说话,但泪眼汪汪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棠棠,便摇摇头,说道:“没、没有。” 阿煦非常喜欢棠棠这个姐姐,棠棠虽然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可每回弟弟被人欺负的时候,她就会挡在弟弟的面前。这让小小年纪的阿煦十分羡慕,经常嚷嚷着要娘亲给他生个姐姐。所以今日,长福拿着毛毛虫吓唬他这件事情,他也不能告诉薛婶婶,不然等薛婶婶不在的时候,棠棠肯定会揍他的。 可是甄宝璐最了解这三个孩子了,阿煦的性子柔弱善良,肯定不会当着长福他们的面儿说谁欺负他了。 她将阿煦哄好,让丫鬟带着他去洗个脸,而后板着脸对棠棠和长福道:“随我进来。” 长福有些怕娘亲,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望了一眼娘亲的背影,而后不安的看着姐姐:“姐姐,娘会打我屁股吗?” 棠棠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放心,有我呢。” 长福抿唇笑了笑,而后被姐姐牵着手,跟着娘亲进了屋子。 进了屋,甄宝璐坐在黄花梨圈椅上,抬手执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这才抬眼瞟了一眼面前俩粉妆玉琢的小团子。 将茶盏搁在几上,甄宝璐才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棠棠道:“我和弟弟跟阿煦一起玩儿呢。阿煦最爱哭了,他没事就喜欢哭。” 甄宝璐顿了顿。这闺女,平日里和她说不了几句话,这个时候,倒是难得说这么长的话。甄宝璐打断了女儿的话,看了一眼长福:“你说。” 唔。 胖墩墩的小男娃,紧张的攥了攥双手,这个习惯,和甄宝璐一模一样。他怯怯的看了一眼娘亲,想了想,认真道:“是、是长福不乖,长福把虫子放到阿煦弟弟的手里了,所以他、他才哭了……” 长福自出生开始,就喜欢哭。甄宝璐担心他长大了也是这性子,便让他多跟在爹爹的身边,学习爹爹的男子汉气概。这两年,长福的性子的确有些改变,遇着事情第一反应不再是哭闹,而且非常活泼。不过他的性子,与棠棠一比,还是有些柔弱了。可甄宝璐相信,只要她好好教,日后儿子长大后肯定能和他爹爹那般顶天立地。 “嗯。”总算是听到了实话,甄宝璐点头,然后看向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