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倒在了那片焦黑的土地上再也没有醒来。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是震动全城,引来无数人的关注,只是如今这个年代,并不是昔年天妖王庭时有专门的朝廷衙门主管,人族赶走妖族之后,因为昔日人族六圣们的决定,多年来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王朝与官府出现过。不过这当然不是说世俗人间就无人掌管了,事实上,这一部分权力其实是变相地集中到了各地的修真门派以及类似神仙会这样的商会手中,换句话说,天下林林种种的修真门派其实是取代了过往的朝廷衙门,而名动天下的四正名门,身为圣人苗裔和正道巨擘,便是当今天下实力最强势力也最大的权势者。 岚州中当然也有许多修真门派,包括黒木城附近也不少,但是奇怪的是在这次罕见的、以往被所有修真门派约定俗成都禁止的举动,事后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修真门派出面发声。 黒木城周边所有的修真门派,都令人诧异地保持了沉默,哪怕有无辜死难者在废墟中痛哭流涕,哭嚎哀告,也没有丝毫的回应。 于是到了最后,一切终究只能沉默而冰冷地继续活着,远离那片剧毒的地方,挖出死去亲人的尸首,含泪下葬然后茫然地面对无家可归的命运。围观的人群或有同情或有惊诧,然而世事如雪,最多也不过一个转身而已。 离开了神仙会数条街道之外,那片废墟令人碍眼地耸立在这座城池的中心地带,就像一块巨大的伤疤。一群人簇拥着一辆马车,从废墟边上走了过去。车厢里的沈泰在独处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倦意,特别是在他有些肥胖的两边脸颊上,更是慢慢涌出了两团异乎寻常的殷红之色。很快的,他开始咳嗽起来,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甚至带着几分扭曲,在咳嗽了几声后,他伸手去怀中掏出了一个朱红色的小葫芦,往手掌上倾斜抖了两下,便从葫芦口上滚出了一粒黑色的丹药。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这粒丹药,然后放在口中一仰头,吞了下去。 车帘之外,响起了小齐略带紧张的声音,低声道:“掌柜的,您还好么?” 沈泰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像是药力行开,他脸上异样的红色包括那点疲倦都消散而去,随后开口道:“没事了。” 小齐沉默了下去,挺直的身躯却一直跟随在马车边上徘徊不去,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忽然听到他开口道:“掌柜的,咱们回天鸿城去吧。” “不必了。” “可是……” “小齐,你后悔了吗?”车厢里,沈泰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小齐怔了一下,道:“什么?” “这些年来,我心中一直有些不安,一直在想着,当年让你们吃了那个东西,到底是不是做错了。你和兄弟们,心里可曾后悔过吗?” 小齐还没开口说话,旁边忽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音调有些怪异,但吐字清晰听得清清楚楚,却是那只羽毛鲜艳的怪鸟不知何时又飞了出来,落在车厢前的木板上,嘴里古怪地重复着,道: “后悔了吗?后悔了吗……” 周围那些黑衣人的目光,瞬间都看了过来。没有人说话,只有那只鸟儿浑不在意地用鸟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副神态悠闲的模样。 “不后悔!”突然一个平静的声音,却是从这个车厢的另一边传来,是一个看起来年轻却面容冷厉、似乎天生带着一股戾气的青年,在数日之前的那个深夜里,便是他以难以想象的忍耐与可怕的道行,一刀斩断了那位元丹境修士的脚掌。 这样一个年轻人,仿佛是把桀骜两个字写在了脸上,但是当他站在那辆车厢边上时,神态中却是一片平和,平静地道:“没有掌柜你给我们的东西,咱们这些人早就死在那地方了,如今不过是提早透支的一点寿数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再说了,以往咱们一个个谁不知蝼蚁一般的渣滓,到得今日能有机会干掉一个元丹境,我觉得这辈子值了。”说着,他忽然笑了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似有一道寒光折射出来。 小齐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皱了皱眉头,随后也对车厢里道: “掌柜的,老七说的不错,咱们这些兄弟,对您都是死心塌地,对当年的事更无丝毫怨言。再说了,就算吃了那东西,最后不还是有一线生机么,只要咱们……”他耸了耸肩膀,笑了一下,道,“只要咱们能突破到元丹境,道行大成灵力入髓,自然便能重塑经络气脉,治愈暗伤,到时候便一切皆好了。” 车厢里没有声音,沈泰似乎依然还保持着沉默,过了半晌,才听到他轻轻喟叹了一声,道:“元丹境啊,希望我能看到你们能有这等机缘成就吧……” 小齐与老七对视了一眼,面色看起来都有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