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实一向温和,大姑和他接触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他用这种语气讲话,愣了一瞬,但马上又回道:“她有什么毛病不能动气的?怀孕了还是得了心脏病?” 盛秋实情急之下差点就要讲出宗瑛病况,宗瑛却突然伸手拦了一下,阻止他插手。 盛秋实扭头去看,只见宗瑛背挨着防撞护栏,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惨白,额头冷汗潮了发丝。 她呼吸声愈沉重,抬眸看向大姑,又侧过头看一眼宗庆霖,每个字都咬得吃力:“我要说的,刚才都说了。其余的话,再讲也没有意思。” 说完,她松开护栏,转过身往回走。 言语争执不是宗瑛擅长的部分,就算赢得上风,也不过是争得短暂一口气,整个过程中还要将自己弄得狼狈失控,对她而言得不偿失。 严曼很早前就和她讲过“与能讲道理的人才讲道理,遇到无法讲道理的,讲千遍万遍道理也徒劳”,宗瑛深以为然,因此这些年也尽量减少与那个家的接触,非要紧事情,一概井水不犯河水,但现在对方主动进犯,令她深深察觉到了一种厌烦的情绪reads;人道。 宗瑛走出去还没几步,盛秋实追上来,一把抓住她手臂,讲:“跟我来一下。” 他边说边回头看,只见大姑还在喋喋不休讲些什么,无非是说宗瑛装病摆娇气,言辞间只顾将自己撇得无辜。 盛秋实脸上生出厌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迅速带宗瑛进了诊室,关上门。 宗瑛此时状态太差亟需调整,立即回外婆病房不合适。 她坐进诊室沙发,接过盛秋实递来的水,也顾不得冷热,从口袋里摸出药盒,倒出当日剂量,就水吞下,缓了大概三十秒钟,她抬起头。 盛秋实就站在她面前,神色里有焦虑、有担心也有探询。 宗瑛此时察觉出盛秋实不仅仅是起了疑心,他应该已经看过她的病历。 到这个地步,她也没法再瞒他,只能抢在他发问之前开口:“如果你想问有关检查的事情,那么我也只能回你‘承认事实,积极治疗’,除此之外再去纠结有的没的,我觉得都是浪费精力。” 她稍顿,又道:“你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就好。外婆刚才血压很不稳定,能不能麻烦你过去看一眼,我调整好就立刻过去。” 话说到这份上,显然是告诉盛秋实“劝说不必,担心也不必”。 盛秋实深深看她一眼,又给她接了一杯水,说了声:“好,我先去。” 门开门又关,过了大概十分钟,宗瑛起身重新回到走廊。 家属、病人、医护人员来来往往,一派风平浪静,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推门进病房,外婆也装作什么没发生,同她说:“你回来啦?” 宗瑛“嗯”一声,若无其事坐下来,拿过床头饭盒,打开盖子,热气上扬,粥还没有凉。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