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顾长平的信就简单多了,但总的看下来,里面只有两句话是对顾长安说的,大意是你没死为兄很欣慰,南境这一仗打的漂亮,也没愧对祖宗。 剩下的,就都给写给刘珩的了。顾长平说康王明里暗里打压刘珩在朝中的势力,他们的皇叔齐王爷一连许多日都称病不上朝,应是暂避其锋芒,再做其他打算。顾长平的意思,是让他们不要急于回京,现在正是康王势力铺天盖地压下的时候,皇上的情况又不甚明了,贸然行事恐怕是正中康王下怀。 林林总总,其实顾长平和叶清池大约有一点是达成共识了,那就是京城暂时不能回,他们这边也一样是危险重重,不管怎么说,保命要紧。 看完信,刘珩和顾长安一时都有些怅然,但思前想后,这时候的确是没有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他们又在驿馆死皮赖脸地赖了几天,直赖到一个熟悉的人风尘仆仆地来到驿馆。 这人还一身妩媚的样子,红唇微微翘着,看见顾长安的时候媚眼如丝,伸手捏了把她的胳膊,说:“瘦了。” 顾长安见着陌红楼,不知为何竟有一股落泪的冲动。 第六十章 衷情 驿馆,顾长安的房间里,陌红楼喝了口半凉的茶,道:“韶音坊暂时歇业了,坊里留下的银钱,也够孩子们生活一段了。叶清池走了叶氏的另一条线给我来的信,那条暗线他几乎从没用过……你老实说,这事到底到哪一步了?” 顾长安摇摇头,“我们现在也是一脑袋浆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陌红楼叹了口气,说:“我跟你说说胭脂堂的事吧。” “胭脂堂?”顾长安眉眼一沉,“这群江湖人搅进来还真是麻烦。” “我从前也是胭脂堂的人,好容易才离开那个鬼地方。胭脂堂在不少城镇都有堂口,各堂口所分管的事务不同,有专门接单的,有管理不同等级杀手的,也有只传递消息的。只要是他们盯上的人,少有能逃脱的。所以,你们的行踪他们应该一清二楚。”陌红楼拨了拨耳边的碎发,道,“那康王大概拿住了堂主的什么把柄,才能让他那样的人为朝廷差使,不过像胭脂堂这种地方,用起来就是个双刃剑,搞不好最后也会要了自个儿的命。” “我和端王在泉顺赈灾时候遇上过胭脂堂的人,”顾长安回忆着当时的情形,道,“好像他们每个人掌握的信息都很有限,除了各自堂口的,对于整个胭脂堂的情形,似乎并不了解。” 陌红楼点点头,“的确如此,这也是为什么胭脂堂能在大齐存留百年的原因。” “这几日我一直在琢磨,如果我和端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回京的路上,那么谁的嫌疑最大?”顾长安手指习惯性地轻敲着桌面,“到时候矛头必然指向康王。他还未继承大统,就背上一个弑弟的罪名,试问如何让群臣归心?所以他不光不会动手,还会保全端王,让他全须全尾地进京。” 陌红楼皱起眉来,“那进京之后,你们不就成别人锅里的肉了?” “胭脂堂能把端王的消息渠道封死,又能把叶清池困在京城,”顾长安忽然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来,“叶清池这只狐狸,他跟胭脂堂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我可不敢说了,”陌红楼避开她的目光,转眼去看屋里的角角落落,“回头见着叶大老板,你自个儿问吧。不过话说回来,你跟端王爷是怎么个回事?” 顾长安站起来伸个懒腰,“就那么回事。” “不是私定终身了吧?”陌红楼托腮看着她,笑眯眯的,“要说咱们这王爷真算个情种了,听说到现在侍妾都没弄一个,这些年八成也挺难熬的。” 顾长安没听出陌红楼的弦外音,背着手很正经地想了一番,道:“他前些年一直蹲在石岭喝沙子来着,军营里不许带女人,估计他也不是不想,就是没机会。” 说到这,顾长安心头忽然闷了一下,就好像嗓子眼塞进去一块鸡蛋黄似的,有点噎得慌。 “这驿馆也没多的屋,你就先跟我挤挤,”顾长安说着就往外走,“你奔波几日也累了,先歇着,晚膳妥了我差人喊你。” “行,我就歇着。”陌红楼看着顾长安在门缝中消失的身影,抿嘴轻笑——她方才的话算不算给端王背后放了支冷箭啊? 刘珩在房檐的阴影下坐着,他坐的地方很刁钻,不留神还真瞧不见他。可仔细一看还是能看见不远处的树梢上,分坐着决明和决微俩人,找着他们俩,就等同于找到刘珩。 顾长安在刘珩旁边坐下来,坐下后发现他挑的这地方竟然视野挺好。 “你把陌姑娘安顿好了?”刘珩手里握着根小木棍,在地上戳了数不清的小坑。 顾长安点了下头,然后就安静地坐着,也不吭气。 她不说话,刘珩也不追问她什么,就跟她一块看着寥落的街道,零星过往的客商,以及渐渐西斜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