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父看起来很开心,不像假的,跟岑浪介绍的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骄傲, “她每个月都会寄画回来。这孩子从小就爱画画,当年在港岛大学年年都能拿奖学金和奖杯,现在也越来越优秀。她啊,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 夏父拿出一副山水油画,递给岑浪,神色兴奋地问道:“年轻人,你看她画得怎么样?” 岑浪双手接过,视线寸寸逡巡在眼前这张画作上,专注仔细地观察了好半天,眉骨稀微拧起。 半晌后,他眉眼松动,淡去情绪,掀睫时略挑起唇,说: “的确很专业,方便我拍张照么?” 夏父更高兴了: “当然,快多拍点,回去以后还要麻烦你也跟周围亲戚朋友多宣传宣传。” 岑浪低头反复对比手机上的几张画作,边走去民宿公共区找时眉,可前后找了个一圈也没见她人影儿。 “时小姐吗?她从我这儿离开已经有一会儿了,是不是去别的地方逛玩了?” 夏婕母亲这样告诉他。 岑浪走出民宿,给时眉打去几通电话,全部无人接听。再打,就占线了。 “生气了…?”岑浪皱眉自语。 抬头望一眼天色,快日落了。 但这个季节本就是小镇的旅游淡季,游客稀少,海边附近许多商家都选择外出游玩而歇业。加上现在这个时间饭点,周围几乎见不到人了。 不过。也正因为没人,沙滩上此刻风景正好,岑浪很快选中一处欣赏日落的绝佳位置。 然后返回车上,将一早备好晚间露营的各种装备快速运到沙滩上 搭帐篷、挂夜灯、支烤架,只要想到待会儿时眉回来见到会开心,他恨不得把这片海买下来送给她。 可当他摆好食材,一切准备就绪; 当斜阳下沉,黄昏漫上又褪色; 当夜灯逐渐串连幽姿斑斓的碎亮; 整整两个小时过去。 时眉没有回来。岑浪不得不觉察到哪里隐约有些不对,他重新拨打时眉的电话,没接。他返回楼上房间,没人。他开车绕着海边兜了一圈,凡是开门的商铺都进去看一眼,还是不见人。 时眉失踪了。 夏婕母亲笑声安慰: “小伙子你先别着急,我们这里虽比不得大城市,但民风淳朴,治安也——” “我让你调监控。” 岑浪猛地一拍桌子,视线冷锐、寡漠、冻结情绪,警告性的词句不着色半分迂回婉转,字音咬紧,森寒得骇人, “听懂了么?” 夏母当场被他吓住,动也不敢动。 到底还是夏父沉得住气,忙应声好,询问时间后最快速度调出监控。 可大抵就像夏母说得那样,小镇治安不错,整间民宿只有里面公共区与门口安设两台电子眼。 岑浪依照门口监控所显示的画面内容,重走时眉经过的路线,直到一条窄巷拐角处,人不见了。 监控也在这里结束。 这时候,不远处路灯旁的石阶上,一道幽微剔闪的细光忽然狠狠刺入他的视野中心。 岑浪走过去,举起手电照过去。 光晕聚拢,赫然映清白金细链,莓果形粉钻交触海浪状紫钻,泛散熠闪。 ——是他送她的脚链。 岑浪拧紧眉,弯身捡起那根链条,手机突然响起在这刻。他紧忙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是:宝宝。 “喂,你去哪——” “岑少爷。” 一个男人的声音悠悠传来。 不是时眉。 岑浪捏紧手机,神色瞬即冷下几个度,漠然撩起眼皮,视线阴燃黯不见底的积郁,晦鸷得更甚过窄巷夜色。 对方口气俗套又轻浮: “你的小未婚妻在我手上,方便的话,不如今晚我们见个面?” 而在此刻,岑浪像他的父亲一样,极致诠释上位者沉穆凌驾的气势,冷漠,孤傲,似万里海底般平静寡寂,却是风暴前的骇人端倪。 万军一身抵。 “要什么?”他没有废话。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