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祁少安被抓不满十二个时辰,陈知纪就带着一份口供和种种证据匆匆入宫。 祁少安的嘴巴很硬,然而他北镇抚司的手段却也是近百年流传下来的,想要收拾他,实在再简单不过了。真正的硬汉,在被抓的时候就当自尽身亡了。只要还活着,不管能挺多久,都会有招供的一天的。 整个北镇抚司高速运转起来,加上影卫的配合,这些口供的证实和审查自然也就更快了。 “这么说,”皇上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陈知纪,“齐王的死,确实是跟宁王没有关系了?” “宁王殿下确实只是被牵连进来的,经祁少安坦诚,就连着夏明的尸首也是伪造的,杀死他的正是他家中娇妻,自幼流浪到京城的南景国人。”陈知纪道:“连着刑部那条准备毒害祁老夫人的毒蛇,也是她放出来的。” “南景国……”皇上重重哼了一声,“京城,这可是京城啊,竟然在一个侯爵的位置上,混入了一个南景国的奸细!”他用力拍着桌案,“你告诉朕,如何让朕安枕?如何安枕!!!” 陈知纪哑口无言,早在明华提出祁少安还活着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可是如何辩解,失职就是失职……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才开口道:“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京兆府尹、禁军、兵马司,这些人也都是个个牵扯在其中,只是如今在宫中承受皇上怒火的人,只有他一个而已。陈知纪略微顿了下,“只是还请皇上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臣定然把京城上下清扫干净,让陛下再无后顾之忧!” 他毕竟在北镇抚司的位置上待得足够久了,比旁人都更了解皇上的心思。几句话就把皇上的怒火给平息了下去,接下来一件件细节的事情汇报,让皇上眉头重新紧皱了起来。 京城会到如今这个局面,并非陈知纪一人无能的缘故。齐王和魏王争斗多年,这两个人圈养谋士,处心积虑表现,攻击对方,这些他都看在眼中。原以为这是两个儿子展现彼此能力的好办法,毕竟,一个是嫡子,一个是宠妃所出,他又自认正值壮年,如何会轻易立储呢? 却没有想到,这两个儿子你来我往、明争暗斗了这么些年,竟然会让人趁虚而入。从南岭徐泽渊中毒、被申饬开始,还是从更早的时候开始的呢? 南景国的狼子野心,实在是…… 皇上只觉得心惊胆战,有些晃神地听着陈知纪说的那些时候,不由想起了早些年朝中那些请立太子的声音。那个时候两个儿子都才十五六岁,他如何肯立太子?那些请立太子的人被他一个个打压下去,直到后来朝中再无一句这般的声音,连着魏王和齐王也都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般的做事。 对于皇上来说,这自然是他皇权威严的体现,他高兴还来不及的,怎么会心生警惕呢? 如今,报应来了。 两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一个纵然不牵扯到谋逆之中,却也要落一个听信奸人诱骗,不堪重任的评价。 两个没用的东西! 皇上继而又怒火中烧,这怎么可能是他的错,分明是两个儿子不争气。他是没有立太子,可是,难不成这就能够成为他们明争暗斗到虚耗国力的理由吗? 老六被他错待了多少年,如今不一样宠辱不惊,踏踏实实地做事,从不抱怨半句。 对比魏王和齐王,皇上愈发觉得宁王好了,加之这些日子一直是怒气冲天,大惊大怒之下身子越发的疲倦,如今大部分时间都只是硬挺的,他终于动了要立储的心了。 能够提出重审魏王一案,想来宁王是不会亏待他的那些兄弟的,立储…… “陈卿,一切就如你所言,朕只问结果,每日你都要与铁牟一同入宫把京中情形说个清楚明白,不可有半分隐瞒。”皇上打断了陈知纪的话,示意他退下,转而才叫了郑海一声。 “皇上?”郑海躬身请命。 皇上缓了缓神,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