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确实有意把六公主赐婚给谢执。 但新政执行到一半, 谢执在旁人眼中还是被贬之人,若是赐婚一事被人知晓了,难免有人觉得蹊跷, 皇上这到底是要重用还是不重用谢执? 所以皇帝特意趁益滁之事把他宣进了宫,都说益滁是个苦差事,又是因为谢执新政引起的后续, 那落到旁人眼里,自然不会多想。自那之后, 皇帝倒也没别的动静。 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人能打听到宫中那些秘密,比如陆家老爷子。 然后没过几日, 一人来到了苏宅外头。 季念这几日没去觉春楼,觉春楼最忙的时候也过了,苏翘得了几日闲在宅子里吃吃喝喝看看话本子。 这日突然下人来传话,说陆夫人来找她,她还有点懵,陆夫人?哪个陆夫人? 待到在宅门外看到季盛兰, 她才转过弯来:“季盛兰?你怎么想到来找我了?” 季盛兰没管她, 往里探头望了望:“季念在不在你这里?” “找念念?”苏翘挑挑眉, “她为什么会在我这里。” 季盛兰情绪不太好,皱皱眉不同她绕弯:“她这些日子都没去觉春楼, 又不在你这里,去哪儿了?” 苏翘品了品她话中的语气:“哟,你该不会在担心念念吧?” 季盛兰横眉立目:“我没有。” 苏翘不吃她这套, 无所谓地道:“你没有你问什么?” 季盛兰:“你!” “诶好了好了。”苏翘见季盛兰一直被丫鬟给扶着, 低个头才发现她脚踝裹了好几层。 苏翘给她让了个位子, “你先进来吧, 我看你这脚也怪疼的,别人家见了以为是我们苏家怎么你了。” “……” 苏翘把季盛兰带进自己屋里,给她倒了杯茶:“我也好几天没见念念了,不过她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季盛兰才拿起茶杯,闻言哐铛一声放下:“今上要赐婚六公主于谢家公子,她怎么可能没事?” 苏翘有点好笑:“你不是不喜欢念念吗?怎么这么关心她?” 季盛兰微愣,复又恢复了神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没关心她,我是挺讨厌她的。” 脚都裹成这样了,还想着找人。苏翘对着季盛兰敷衍地挤眉笑了两声,满脸的不信。 季盛兰睨着她的神色,别开头,似是很不悦。 半晌,她忽然开口:“她这人总是一幅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说她什么不好的都没脾气,每次看着她就觉得天生比她矮一截似的,怎么都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苏翘无趣地翻着看过的话本,听她这么说,惊讶地从话本子里抬起头。 “你以为她什么都没有吗?”季盛兰没好脸色地瞥她一眼,“就是因为都不在意,所以才什么都敢做,敢孤身一人把季梧带走,敢自己开觉春楼,还敢一言不发地同嘉裕侯签下和离书,别人不敢做的事,她都做到了。” 季盛兰顿了顿,神情陡然落寞,“所以她才能在四年后,和心里那人再碰上。” 苏翘表情认真了点,先前她让人去查那书呆子,阴差阳错地竟发现那人和季盛兰的那段过往,为此她还特意写了封信送给季念。 她看着季盛兰:“你想说什么?” 季盛兰自嘲般扯了下嘴角,端起茶又喝了一口:“没什么,就是想说,我就做不成她那样。所以她连我做不成的事都做成了,我不容许她因为这桩赐婚而一蹶不振。” 屋门被人叩响,丫鬟端着两碗冰镇绿豆汤进来,放下后默默退了出去。 刚冰过的绿豆汤冒着白气,苏翘撇撇嘴,说道:“你做不做得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没给季盛兰说话的机会,苏翘把绿豆汤往她面前一放:“你是一个,你喜欢那人是一个,两个人里,有一个退缩都不成。” 季盛兰表情变了变:“你又想说什么?” 苏翘耸了耸肩,道:“你要相信他们俩空白了四年重新走到一起,哪个都不会再退缩,念念不会,谢执更不会。” *** 季念这几日就一直待在城外的宅子里,谢执也是,两个人哪儿都没去。 成二担心两个人,不在外头晃了,日日就只在他们身边来来往往的,送送饭也是好的。 但季念没哪顿饭是吃得好的,简单地用几口,吃完就立刻回了屋,一天里头和谢执话都说不上几句。 那夜,谢执没有告诉季念她该怎么办,只问她,她是怎么想的。 季念没答上来,后来也一直没想好她该怎么办。压在心里的,还有四年前两人分开的真正原因。 一转眼就到了七月三日。 季念傍晚出了东厢房见到成二在帮谢执搬东西,步子陡然僵了下,才恍然发觉今日便是第四个月的最后一日。 “你……明日就走了?” 这几日他们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