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听他乱吹,自己虽是一点儿“大师”的事迹都不知道,却还是强行符合:“是啊,是啊,真真世事无常………” 鬼无情颔首看他,道:“实不相瞒,我与我的兄弟,就是那儿来的人。” 他顿了顿,带出一些南方口音,道:“您是为了什么,想要买首饰呢,可是要听听这些簪子的故事,挑选一二?” “………不用了,”书生道:“我是想与我夫人,买只好看些的簪子。你这儿若有寓意好些的簪子,便卖了我罢。” 鬼无情瞥他一眼,微微一顿,在里面挑出一支形状清雅,携刻莲花的簪子来,收了钱,将簪子给了他。又道:“我与兄弟只与这儿呆一晚,你夫人若是不高兴,你直将自己的心思说与她听。” 那书生红着脸呐呐应了,只高高兴兴掏了钱,捧着簪子走了。 他走之后,便似是打开了市场,只有人蜂蛹地挤上来,鬼无情也便略略说一说那位大师——“茯苓姑娘”的事迹,又按着他们所求,取了不同的簪子,末尾尚且不忘叮嘱几句。 过了小半响,他们这儿的簪子便已经卖得干干净净。赢子临恍恍惚惚,怀疑人生地看着鬼无情收拾小布包,小声道:“无情,他们毕竟还是百姓——这般,是不是不太好?” 鬼无情提着鼓鼓囊囊,颇为沉重的钱袋,道:“如何不好?” 赢子临凑近他,几乎是趴在他耳边道:“那些东西本不值得几个钱,我们这么骗他们………” “可我卖的,又不是首饰。” 鬼无情瞥他一眼,道:“他们想要的,也不是首饰。” 赢子临“啊”了一声,懵在了原地。 这次鬼无情可没与他解释。这些百姓真真想要的,是那份寓意,是一片安心,珠钗首饰不过是附带产品。他问这些人们为何来买首饰,便是问他们心中烦恼、所忧,并对这一点心绪给出解决之法。 这才是他卖的东西。 便比如那第一个来买簪子的书生,怕不是想要买簪子给自己的夫人——而只是想要讨她欢心罢了。 他有买些昂贵簪子的功夫,还不如多多说些情话,叫夫人知晓自己心迹,更叫人来的喜悦些。 鬼无情看得冷静清透,只毫无负担地将钱收了,道:“我们去逛逛。” 赢子临尚且还在纠结之中,他只呐呐应了,跟着鬼无情吃了糖葫芦、小点心,还买到了混着水果的甜蜜沙冰。鬼无情克制力极强,他只是略略尝了尝那股冰爽滋味,便将沙冰递给了赢子临,自己面无表情地把糖葫芦嚼了。 赢子临被他塞了一怀抱的小吃,见着他舔食了一些的沙冰,面上顿时红了,一时也顾不得纠结其他了,只晕晕乎乎地就着鬼无情尝过的部分舔了舔,隐隐觉得自己,似也是尝到了好兄弟唇舌的滋味。 ——可,可真甜。 鬼无情绕了一圈,便选好一片区域,他带着急急吃完小点心、糖葫芦,只专心捧着沙冰慢慢品尝的赢子临,到了里边些的地方,挨个询问,道:“您可认识这儿有一位卖菜的摆摊人?可知道他家居何处?” 一位好心的馄饨大娘不知道他到底问的是哪一位,道:“您是来寻人的吗?这儿卖菜的人有十多位呢,菜摊子更是各处都是。” 鬼无情道:“便想要寻位住在城中的人,他该是我们的远亲,兄弟过来投奔,只记得他支了个菜摊子维持营生,还听说他的菜可鲜可美,便是那花楼里面,也时时有人出来专买他的菜吃。 ” 大娘“啊呀”一声,道:“你这么说,可还真真对上人了——” 她寻见个八卦对象,一时一边忙活,一边道:“他那菜的确好吃,那边——” 她指了指位置,道:“那边花楼里的人,有几个常常来买他的菜吃,身上被熏得好大一股子脂粉气………我们都说,那是——” 大娘看看四周,招招手叫他们凑近了,方才小声道:“说,那是他的姘头们!” 鬼无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他脑海里久违地爆出一连串属于系统的狂暴笑声。 鬼无情只见系统的笑声略过了,面上假做不可思议的模样,道:“这,怎么会有这般传言?” 大娘道:“他卖菜的一个汉子,如今也在这儿住了好几年啦,看着岁数也得三十岁了,家里没有婆娘,平日里连花楼都不去,平日里别人来寻他买菜,他也都臭着个脸,就那几个………” 她努努嘴,眼神暗示:“那几个一来,他虽说不多说什么话,但脸色也要好看许多哩。那些个人一走,他过一会儿,便也偷偷地走了,还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