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重心长,“你考驾照的时候,是不是教练越骂你,你就越开不好,手忙脚乱脑子一片空白?我刚才就是那样。” 你其实只是给不擅长做饭找理由吧? 周意满小口吸着热乎乎的浓汤,心满意足,也不戳穿他。 “你就喝不腻吗?”李重年看着碗里的汤,实在没有胃口。他知道怀孕的女人胃口奇怪,但一种汤,一天三顿,连着一个星期地喝,搁谁那儿都会受不了吧? 周意满不理他,就着汤吃掉了一碗冒尖的米饭。吃饱喝足,她捧着肚子慢悠悠站起来,看着两个被吃得精光的两空碗,皱起眉:“孙嘉卉说现在不能吃那么多饭了,不然孩子太大不好生。” 李重年从厨房把刚洗好的草莓盛出来,举到她眼前:“没事,吃吧,她是怕你儿子比她的沉,取个十斤压她一头,别放在心上。” 草莓又大又红,十分喜人,周意满手比脑子快,一会儿功夫就干掉半盘。接过李重年递过来的湿巾,她擦了擦指尖沾到的果汁,正准备往垃圾桶扔,又想起什么的顿了一下。 她攥了攥湿巾:“李重年。” “嗯?”李重年刚捡了一个草莓扔进嘴里。他拿的是里面烂了头的,完好的,都留着给周意满吃。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周意满手里的湿巾被她挤出了水,滴落在她的裙子上,可她浑然不觉:“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好……真得很好。吃得好,睡得好,”她苦涩笑笑,“我知道我赖在这里,挺不要脸的,你大概也很烦我,只是我这个样子过来,你想赶,也没办法,对吧?” 李重年伸手,从她手里抠出湿巾扔掉,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就像他之前试图从后面抱抱她,却被她惊慌躲开的时候一样。 他站直朝阳台望望,几只小麻雀挤在一起忙着啄小米,连蹦着“呜呜”叫都赶不走它们。那些米粒是周意满特意撒上去的,麻雀形成了习惯,每天下午按时凑过来。 连麻雀都对她的举动形成了习惯,何况是他? 他看了看她空空的耳垂,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那串手链:“要不要去放烟花? 带着怀孕八个月的孕妇出来放烟花,天底下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周意满看着黑色天空上绽开的金色花蕾,心里酸甜苦辣,百味翻腾。 李重年又点着一个烟花炮,快步向周意满跑来。穿着纯白t恤的他,眉眼依旧英俊迷人,哪怕在黑夜里,哪怕在烟花下,他都如一轮耀眼的骄阳,滚烫炽热,灼灼惊人,仿佛天下万物,谁都夺不了他的光彩。 周意满恍惚回到在日本的那个晚上,同样漂亮的满天花火,同样独处的两个人,明明过去还不到一年,竟然就已经沧海桑田。 “别动。”李重年摆弄起周意满的耳朵,她还走着神,下意识伸手摸了摸。 “我们认识那么久,除了那条项链,我还没送过你什么,在日本,我答应要给你耳坠,我不愿食言。” 周意满这才发现,李重年变了。明明面孔依然年轻,明明还是男人最好的年纪,可他的眼睛再也望不到底。本来清澈的、明亮的瞳孔里,满满的,全是沉静和悠远,如同蒙上了一层拨不开的浓雾,再也看不清情绪。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