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她喜欢帝都的深秋,比旦城爽朗得多,不像旦城,空气里总是带着黏糊糊的潮气。 地上铺着一层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快走到路口,一个瞬间,陈骏沉默下来,转头看向杨静,踌躇许久,“……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杨静一顿,双手插进衣袋里,垂眼看着脚下,平淡问:“什么?” “……程哥和厉老师的婚期定了,十二月八号。”陈骏有些不忍心,没敢看她表情,别过了目光。 杨静眨了眨眼,“哦。” “你请假回去吗?” “不回去,课多。” 陈骏无声叹了口气。 仍旧往前走,半晌,杨静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陈骏,“我去给他们挑点儿礼物。” 陈骏呼吸一滞,往前一步,“我陪你去。” · 婚期前几天,缸子给杨启程筹备了一个单身派对。请了十多个人,从中午开始就吵吵嚷嚷,到晚上仍没有消停杨启程作为主角,自然没少喝酒。 后来大家开了牌局,杨启程借口要去放水,总算暂得逃脱。 他在隔壁又开了一间房,躺床上休息。 酒喝多了,头疼欲裂。 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人砸门,杨启程骂了一句,起身将门打开。 胖子一下窜进来,“我说,你不打牌一人窝这儿干啥?” 杨启程皱了皱眉,“你打你的,让我躺会儿。” “要不我也躺会儿吧,我陪你,嘿嘿。” “滚!” 缸子死皮赖脸地在床沿上坐下,转头瞅了瞅趴在床上的杨启程,“兄弟,我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不乐意娶厉昀?” 杨启程趴着没吭声。 “我发现啊,你这几个月就没高兴过,成天跟欠了谁五百万一样,跟缸爷我说实话,是不是不乐意?” “你马尿灌多了吧!” 缸子嘿嘿一一笑,“我清醒着呢。” 杨启程就那么趴着,脑袋里似有个钻头在搅,“缸子,有件事,我很后悔……” “啥事?” 杨启程不说话。 “哎!有毛病是不是!说一半,又吊人胃口。” 杨启程翻了个身起来,摸了摸口袋,朝缸子伸手,“有没有烟?” 缸子找了一支给他,杨启程点燃,往旁边挪了挪,“陪我聊会儿。” “聊!想聊啥缸爷陪你聊啥!” 杨启程闷头抽烟,半晌没憋出句话来。 缸子往他背上拍了一掌,“聊啊!” 杨启程眯眼,看向窗户那里,“你喜欢王悦吗?” “这他妈不是废话吗?我不喜欢她娶她回来给自己添堵?” 杨启程起身走过去,拉开窗帘,一把推开窗户,十二月的寒风一下灌进来,缸子骂了一句“操”。 外面夜空沉沉,一点灯火仿佛冻馁的归人,苟延残喘。 杨启程咬着烟,沉声问了一句,“那你说,什么是喜欢?” 缸子一下没听清,“什么?” 杨启程却没再说话,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仿佛指间这一点星火是最后的慰藉。 缸子等了半晌,也没见他再说话,旁边有人过来催,他让杨启程关上窗户赶紧去挺尸,便带上门出去了。 一片寂静。 杨启程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块腕表。 腕表是成对的,他手里这块是男式。 昨天下午,他收到一个包裹,寄到公司,从帝都寄来。 拆开纸箱,里面两个深蓝色的绒面盒子,一大一小,装着一对腕表。 随盒子附了张卡片,杨静手写,字体秀气端正。 纸上只写了一句话:哥,新婚快乐。 后面画了个笑脸。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