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虚弱却清晰的叫我额娘。 我开始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是也坚定了一个信念,不管我愿不愿意,历史的改变绝不是我力所能及,既如此,便应天而行。 京城逐渐回复了往昔的平静热闹,我的意言堂在这两个月中生意并不好,满街灾民哪有女人敢再出门乱逛,好在我挪用的都是自己装进口袋里的,店里虽是挣得少了,却没有受到大影响。 我让笑容去富庶的江浙开分店,她便选了苏杭天堂,是知道我没去成西湖,先帮我去踩踩儿,丫头大了鬼得很,可是现在的我不是那个心思。笑容将店交给胤禟打理,自己收拾行装很快上了路,胤禟千叮万嘱恨不得跟着一起去,无奈,皇子无命不得出京。 五月底我便收到笑容的信,是颜玉借口来看我和弘晖,送进府的。有些事既然她出嫁了,便不瞒她,反正这丫头早就亲我远超四爷,我很放心。只是颜玉那已经显怀的肚子,让我有些担忧。 看到一切都按安排的顺利进行,我便数着日子病倒了。 六月初三,胤禛再一次跟着康熙出发去了塞外,临走前坐在弘晖床前仔细叮咛,要他按时吃药注意休息,诸如此类竟然了一长串,听得我和弘晖都很意外。 因为生病未愈,我让他带着兰思和宋氏一起走了,留在府里清静地养身子。留在宫中的德妃是怕我一个人照看不过来,也怕过了病气给其它孩子,便着人接了红挽姐弟进宫。 弘晖的病基本痊愈,我每天抱着他和他话,给他讲很多事,有些是故事有些是真实的,他似懂非懂的听着。到好玩的地方,我们就开心地笑,到有些伤感的话题,他会跟着我一起掉眼泪。 虚岁已经八岁的弘晖就像那些古代的孩子一样早熟,也许有些事情还不能完全明白,却异常体贴,很会替人着想。 一切都像我计划的那样,有条不紊的进行,包括胤禛从去往塞外的路上赶回府中。 此时的贝勒府挂满白色的灯笼,不分昼夜的着白蜡,空荡荡的府里听不见往日的欢笑声,只能嗅到闷热空气中飘浮的香火、蜡烛和烧纸味。 我一身白衣站在弘晖的房门外,看到胤禛快步迈进后院,眼窝深陷脚步不稳地走到我面前,手掌扶在我肩上,攥得死紧。他的悲伤我能感受,却无法言,甚至连劝慰的话也不出口。 随着他的视线看那间曾经照满阳光的屋子,采依正跪在的棺材前不停地烧纸钱,我们曾经围坐着吃心的桌子换成了条案,端正摆放着我写的灵位牌。 红挽姐弟被高无庸带进来,唤着阿玛额娘的声音细到几乎听不清,两人头上已戴了白巾。胤禛向他们指指弘晖的房门,低下头一把将我抱住,脸埋在我脖子里,湿凉的感觉霎时渗入心肺。 我看见红挽那双红肿的眼睛又掉下泪来,弘晚拉着她进了门跪在棺前,接过采依手里的纸钱。 才刚过了四岁生日的孩子…… 我被自己想到的事吓住,红挽他们出生那天也是六月初六! 我后悔了,真的悔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果、转世轮回?他们两个取代了弘晖?是否就因为我坚持要再生个孩子,所以才害弘晖必须离开父母?若非如此,也许弘晖可以在我的身边健康长大娶妻生子,也许就是因为我的一念之差,才有了今日的不得已,才有了我所知道并且正在进行的既成历史。 夜晚,对着不见星月的暗黑天空,我和胤禛靠坐在弘晖门外,他手里攥着生辰时弘晖为他写的《地藏经》,被汗还是泪湿了几处,字迹随之洇染。还有德妃亲手做的一模一样的红色荷包,早就有些旧了不再随身戴着,此时也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却遍寻不着属于弘晖的那一个,以及康熙赏的“晖”字玉佩,还有那册《挽心晚情》。 我告诉他,弘晖的东西都放到棺木里了,要陪着他,永远陪着。 胤禛将头抵在墙壁上,碰撞的声音响在夜里很是清晰,咚咚的打在我心上。 我靠在他胸前声的着“对不起”,他紧紧的按住我的头贴在他胸前,心跳急促一下下猛烈地撞击着我的神经。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他们父子分离,真的不是。 弘晖离府的那天夜里,忍着所有的委屈不舍,只跪在我面前要阿玛额娘保重身体,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他一滴眼泪也没流,笑得仍是那么清澈,正在换牙的那颗虎牙仍是坚定的闪在唇边。我当时的心,也像现在这么疼。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