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们在笑什么?” “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谢华琅挑眉道:“只管笑就是了。” 谢玮道:“可我笑不出来。” “这也简单。”谢华琅伸手过去,在他痒痒肉上挠了一把。 谢玮最是怕痒,身体哆嗦,险些歪倒,骤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此外又是求饶。 “好了枝枝,”谢允目光含笑,轻声责备道:“家宴之上,不许胡闹。” 谢华琅这才勉强停了手,看也不看谢徽僵硬中带着窘迫的面庞,伸筷去为谢玮夹菜。 他们几人胡闹时,谢偃便静静看着,却没制止,等谢允出面劝和,方才将目光转到长子身上,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 “阿允啊,”谢偃别有深意道:“你可真是你妹妹的好哥哥。” 谢允听得怔住:“阿爹?” 淑嘉县主悄无声息的握住了他手,悄悄打量公婆神情。 谢偃笑了两声,却不再开口了。 再到这场家宴结束,都没人再说话。 …… 既然是十五,谢偃自然是去正妻处歇息,卢氏散了头发,自女婢手中接了汤药饮下,方才打发她们退下。 她还不算老,保养得宜,望之不过三十模样,尽管如此,也不是适宜生产的年龄了,为了身体康健着想,生下幼子谢玮之后,卢氏便开始服用避孕汤药了。 若在人前,卢氏会给丈夫体面,跟他站在同一侧,到了此时,倒不必太过拘谨:“老爷今日在宫中,也不知受了多大委屈,直到回府,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先是训了枝枝一通,又当着全家人的面下阿允脸面,现下还板着脸,是不是在想,该从何处开始责备妾身?” 谢偃叹道:“那是你不知道,那两个混账东西惹了什么祸事回来。” 卢氏爱护儿女,闻声蹙眉,袒护道:“阿允惯来谨慎,枝枝素日里也很少与外人交际,只是会会情郎,能出什么乱子?” “能出的乱子大了!”谢偃声音高了,在夜里显得太过刺耳,他反应过来,压下声音:“你知道枝枝去会的情郎是谁吗?” 卢氏毕竟是女流,很难理解前朝诸事,闻言神情微顿,下意识道:“那人不好吗?” 谢偃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好!龙章凤姿,好极了!” 卢氏先前见女儿遮遮掩掩,其实也有些忧心,只是不曾提罢了,听丈夫如此言说,释然之余,又觉欢欣:“你既说好,那自然是真的好了。枝枝有个好归宿,我也能安心。” “妇人之见!”谢偃气道:“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卢氏见他如此,心下一沉:“是谁?” 谢偃在内室转了几圈,满心纷乱,却说不出口,只抬手上指,以此示意。 卢氏心中霎时间一片雪亮:“怎么会?!” “怎么不会?”谢偃神情含怒,道:“枝枝并不知晓,我不怪她,可你的好儿子,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卢氏登时惊住,无言以对。 “阿湘,我不仅是阿允和枝枝的父亲,还是谢家的家主,我要考虑的事情,也从不局限于自己的儿女。” 谢偃长叹口气,上前去拥住她,低声道:“陛下无子,原本意欲过继,枝枝若是嫁过去,宗室带来的的阻力可想而知。她若无子,来日择选新君,必然已经长成,说不等还会年长于她,怎么会敬重并非生母的她?她若有子……” 他再度压低声音,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倘若山陵崩的早了,便是幼帝,谢家便是外戚,郑后前车之鉴在前,陛下果真不会有留子去母之心吗?” “我倒觉得,你有些杞人忧天了。”卢氏原还惊骇,现下回过神来,却是笑了。 她温柔环住丈夫腰身,声音低柔:“倘若枝枝有子,陛下照看皇子到长成呢?”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