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明觉得谢夫人于你是敬重更多,还是爱重更多?” 谢偃神情微顿,面上笑意也淡了些,过了半晌,他方才道:“应当,是敬重多吧。” 顾景阳垂下眼睫,道:“朕明白了。” 他站起身,道句失礼,起身离去。 …… 那二人说话时,衡嘉便在近侧,听他们说完,再想起先前顾景阳神情,隐约倒能猜度出几分来。 果不其然,没多久,他便听顾景阳轻轻唤了自己一声。 衡嘉忙道:“陛下,有何吩咐?” 顾景阳有些踌躇,顿了顿,方才低声道:“朕又惹枝枝生气了。” 衡嘉想起先前二人闹脾气的那一回,又觉有些胆战心惊,心中暗叹口气,道:“这回是怎么了?” 顾景阳却不回答,反问道:“你觉得世明同谢夫人夫妻如何?” 衡嘉思忖过后,答道:“夫妻相得,相敬如宾。” “先前在枝枝那儿,我们随意说话,偶然间扯到别处去了,”顾景阳道:“她问朕,倘若她先前有过别人,再同朕相好,朕能不能全不在意。” 衡嘉只听这问题,都出了一脑门汗,皇帝在侧,又不敢擦,暗道谢家女郎天生一颗豹子胆,口中道:“陛下是怎么回的?” “朕没有回答她。”顾景阳道:“但倘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 他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伸手去拨开前方墙侧那从斜溢的凌霄花,“咔嚓”一声,将那花枝折断了。 衡嘉吓了一跳,不敢作声,忙垂下眼去。 顾景阳端详那枝花一会儿,又将它丢掉了:“朕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衡嘉不敢应声,他也不在意,再度说起心上人时,语气都柔和好些:“朕先前还同枝枝讲,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话不对,倘若真的动了心,非要每时每刻都见到才好,其实并不是说了哄她高兴,朕真的就是那么想的。” “清修能使人静心,这或许是真的,自从有了她之后,原先被拘束住的那些欲念,便统统出来了。” 顾景阳神情恬淡,目光却深沉如渊:“当初枝枝淘气,有意晾着朕,往扬州去玩儿了那么久,回京之后,又往观中去寻朕,朕出去的时候,她便坐在山门处的栏杆上。日光照在她脸上,既明艳,又通透。朕那时候就在想,真舍不得叫别人见到她,她又这么爱胡闹,就该把她拘起来,只叫朕一个人见,别人一眼都不许看……” 衡嘉知道他喜欢谢家女郎,却不想竟有这般疯魔,讶异之后,又笑道:“陛下可不该同奴婢说这些,即便是说,也该同娘娘讲才是。” “朕连别人见她一眼,都觉得不高兴,更不要说是别的了,”顾景阳道:“谢夫人同世明举案齐眉,既不为姬妾而生争执,对待庶子庶女也心平气和,归根结底,无非是不在意罢了。” 他低了声音,有些感怀:“说句失礼的话,于谢夫人而言,即便是换了别人,也能过得这般圆满吧。” “陛下说的是。”衡嘉也觉感慨。 顾景阳说及此处,更觉伤怀:“朕不想做那样的夫君,更不愿枝枝那样对朕。” 衡嘉想想那小姑奶奶的脾性,便觉得忧愁,苦恼道:“这可真是……” 顾景阳折身返回,道:“朕回去寻她,好生致歉,也将话说开。” …… 谢华琅心中难过,顾景阳在时,尚且能硬撑着,等他走了,着实哭了一场。 她惯来颖达,少有这样伤心的时候,采素、采青想劝,又不知从何说起,略提了两句,却被打发到室外去了。 顾景阳到时,那二人正守在外边,见他回来,赶忙见礼。 顾景阳道:“枝枝呢,睡下了吗?” “奴婢也不知晓,”采青低声道:“陛下走后,女郎哭了许久,奴婢们劝不住,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