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的确有理,顾景阳揉了揉额头,又问:“猎场一事,查的如何?” “毫无进展。”江王眉宇间闪过一抹困惑之色,道:“在场的几个宗室,能问的都问了,再没说出别的来,臣甚至觉得……是不是我们当初想错了,根本没有幕后之人?” 顾景阳道:“或许吧。” “人选择做一件事情,必然是有目的的,然而这两件事——姑且算是有同一个主谋,又或者是存在某种联系,”江王顿了顿,不解道:“臣实在不知道,那个可能存在的幕后之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猎场之中,皇后虽然受伤,但一没有危及性命,二没有伤及肺腑;这次的风波之中,谢家承受了最大的攻击,但只是御史的几句弹劾,于这样的家族而言,根本无伤大雅。 江王甚至于觉得,是不是自己和皇帝太过于多疑,以至于构想出一个不存在的幕后之人,追着查了这么多天。 “朕的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远处有危险在逼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但是却看不见。” “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在太宗文皇帝去世前夕,”顾景阳面色沉静,神情却有种陷入回忆之中的恍惚,缓缓道:“朕原先以为,或许是有人在针对皇后,现在回头去想,或许从一开始,那个人针对的就是朕。” 江王为之一怔,前进半步,有些担忧的唤了声:“陛下……” “朕很好,朕的神志也很清醒,”顾景阳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 江王心神一定,道:“臣会继续查下去的。” …… 前朝的那场风波,谢华琅或多或少有所听闻,她同顾景阳之间,远没有那么多忌讳,晚间用膳时,便怏怏的问了句:“郎君也觉得我会牝鸡司晨吗?” 顾景阳为她夹菜,轻斥道:“不许胡说。” 谢华琅叫屈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别人说我的。” 顾景阳又为她盛了汤,递过去道:“胡言乱语罢了,枝枝不必理会。” 谢华琅心里总算是舒服了点,闷头喝了口汤,又道:“以后我不去前殿陪你了。” 顾景阳手一顿,道:“为什么?”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谢华琅闷闷道:“既然容易引人误会,干脆就不去了。” “无妨的,”顾景阳又为她捡了块鱼肉过去,温言道:“有郎君在,枝枝别怕。” 谢华琅原本也是为了防止前朝再有闲话,就她自己而言,其实是不怎么在乎的,见顾景阳反对,倒有些满意,莞尔一笑道:“郎君不怕我趁机干政,抢你的江山吗?” 顾景阳正为她挑鱼刺,闻言头也不抬,道:“你以为谁都能做女帝吗?” 谢华琅不高兴了,挺起小胸脯,道:“你看不起谁呢?” “不是看不起枝枝,而是后宫与前朝是两回事,历朝历代出过掌权的太后,但女帝却只有这一位,”顾景阳情不自禁的盯着看了一会儿,方才挪开眼去,道:“才干、经验、谋略乃至于运气,但凡缺了一个,都难以成事。” 谢华琅凑过去,悄咪咪的问:“我缺了哪一个?” 顾景阳看她一看,同样凑到她耳畔去,低声道:“你哪一个都没有。” 谢华琅“噗嗤”一声笑出来了,笑完又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哪有你这么说人的,坏死了。” 两人说笑着用了晚膳,并不曾受前朝之事的影响,到了就寝时候,谢华琅却没急着睡,伏在郎君怀里,问:“九郎,你心里是不是有事?” 顾景阳听得微怔,道:“怎么这样问?” “你嘴上不说,但我总觉得你心里边有事,”谢华琅搂着他的腰身,关切道:“忧心忡忡的样子。” 情意相通的爱侣,心中有事,总是瞒不过去的。 顾景阳心中一柔,却没瞒她,略经思忖,便将今日与江王说的话同她讲了一遍。 事关自己,谢华琅听得仔细,待他说完,仔细思量过后,神情忽然一动。 顾景阳见状道:“你想到什么了?” “如果非要说有人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话,”谢华琅顿了顿,见他神态一如往常,方才往大安宫方向一望,悄声道:“会不会是那位?” 顾景阳不意她会说出这个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