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两桩婚事,给了她截然不同的感觉,也给谢家带来了完全不同的影响,她只是旁观者,谢允身处其中,应该更能明白才是。 谢华琅正有些出神,便听外边侍从传禀,言说新人前来拜见帝后,忙整了衣裙,到顾景阳身侧端坐,又叫采青取了她先前所备下的礼物来。 大喜之日,婚服加身,人总显得精神些。 论及面相,谢粱同长兄一般,都是像了父亲,只是前者更见温煦,后者书卷气重了些,却都是京中少有的美男子。 沈国公之女眷秋生的婀娜秀婉,也是颇为出众的美人,正红衣裙映衬,妆饰点缀,更显几分明艳,同谢粱站在一起,端是一双璧人。 谢家有谢偃、谢令兄弟二人身处中枢,又有谢允承继,已经有些打眼了,便没有叫其余子弟出仕。 因这缘故,顾景阳见了谢粱,便也如同寻常人家的女婿见了舅兄一般,温和勉励几句,又赠了他一方端砚与一副前朝大家的字画。 外边还有婚典未行,谢华琅不好磨蹭,叫人取了自己备的如意赠与沈眷秋。 先前未成婚时,她们便见过的,彼此相熟,倒不必再说些客套话,只含笑道:“哥哥要待眷秋姐姐好些,如若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谢粱闻言失笑,道:“你究竟是谁的妹妹?站在谁那边?” 沈眷秋掩口而笑,谢华琅则道:“夫妻一体,我自然是站在你们俩那边了。” “好,”谢粱心中一暖,道:“我知道了。” …… 接下来的典仪,便与他们二人无关了。 顾景阳不爱热闹,能专程来走一趟,也是为了自家的小姑娘,叫他到堂上去落座,便有些强人所难了。 谢华琅也明白,加之现下身份不同,便只留在他身边陪伴。 用过午膳之后,府中宾客便渐渐散了,顾景阳也要回宫去,谢华琅心中不舍,依依拉住他衣袖不肯放,虽不说话,可眼睛里的眷恋都要淌出来了。 顾景阳原就舍不得,在自己身边留了那么久的人,再给送回谢家去,真有种心头肉被人剜去的痛楚,现下见那小姑娘这模样,真是一颗心都要化了,握住她手,送到唇边亲了下,不舍道:“枝枝,不然,你再同我回去吧。你这么淘气,又爱胡闹,留在别的地方,我实在是不放心。” “还是算了,”谢华琅怏怏道:“我都好久没回家了,又是二哥哥成婚这样的大事,现下随你回宫,又算是怎么回事?” 这二人挽着手在府门前话别,谢偃便同卢氏陪同等候,静静听了半晌,真是牙都要酸倒大半,悄声同妻子讲:“我们家是龙潭虎穴吗?枝枝前十六年都好好的过来了,大婚之前这几个月便熬不过来?” 卢氏瞥他一眼,没有做声。 “还是儿子好啊,女儿养大了,将来都是别人的,”谢偃不禁有些伤怀:“我总觉得枝枝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总跟小尾巴似的,跟着阿莹一道在花园里踢毽子,一眨眼的功夫,便要嫁人了。” 他叹口气,又一次感慨道:“还是儿子好啊,往里娶,不离窝。” 卢氏淡淡道:“是啊,左右那些难过,都叫养女儿的人家受了。” 谢偃听妻子语气不太好,不禁怔楞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自己不也是从卢家里娶了人家女郎吗? 对着她提这话,真有点不太合适了。 因为先前那场冷战,夫妻二人的关系便有些古怪,今日因忙活谢粱的婚事,倒是略微和缓了些,现下这句话说出来,可真是叫先前那些功夫都白费了。 谢偃心中有些懊恼,却不好说出口,有些讪讪的笑了笑,想另寻个话头,谢华琅却已经同顾景阳辞别,往这边儿来了。 “阿娘!”她亲昵的挽住了母亲手臂,撒娇道:“我可想你了,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 卢氏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道:“不是你同陛下依依话别,满心不舍的时候了?” 谢华琅脸一热,摇摇她手臂,不好意思道:“阿娘,你别笑话我嘛。” 卢氏原也就是随口揶揄一句罢了,见女儿与她的郎君情真意切,高兴都来不及呢。 “也好,”她含笑道:“你在宫中住的久了,我也不好去见你,早就攒了好些话想说,一起睡也好。” 谢偃在她们说话的缝隙中艰难的插了进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