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出去,前边女婢提灯引路,往柳氏院中去。 府中有两个孕妇,尤其是淑嘉县主那样贵重的身份,早在上个月便请了产婆入府留宿,以防万一,现下倒也不至于惊慌失措。 二人过去的时候,柳氏早已经发动了一会儿,人一进门,便听见女人痛楚使然的闷呼声,夜色之中听闻,格外刺耳。 女儿还未成婚,又没有生养过,听了这些,却不知会不会被吓到。 卢氏有些后悔带谢华琅过来了,正待叫她回去,谢华琅便先一步道:“阿娘生阿玮的时候,我就在外边,先嫂嫂生阿澜的时候,我也听见了,不怕的。” 这孩子的胆子一贯是大的,卢氏摇头失笑,松一口气,又问一侧女婢:“县主睡了,不好扰她,阿允呢?他该在这儿守着才是。” “郎君晚宴上喝的醉了,就近在朝云阁那儿歇了,”女婢会意,旋即道:“奴婢这就去请。” 秋夜风凉,卢氏便带着谢华琅进内室去等,另有女婢奉了茶来,二人却无心喝,略动了动,便搁置在案上了。 许是冥冥之中自有缘法,谢允被人唤起身,匆忙披衣往柳氏处去,人刚进门,便听内中传来婴儿清亮的啼哭声,面色登时一振。 卢氏也是如此,含笑同女儿对视一眼,欣然道:“她是有福气的,生的也顺当,这才多久啊。” 谢华琅心中欢喜,笑应道:“谁说不是?” 正逢谢允进门,她莞尔一笑:“哥哥来的正是时候,恭喜恭喜。” 产房血腥,三人并不曾往里进,只在外间翘首以待,不多时,内室的门便开了,产婆小心的抱着襁褓出来,行礼之后,殷勤笑道:“是位小郎君。” 卢氏心中欢喜,笑意温柔,伸手道:“给我看看。” 说完,又向一双儿女道:“你们也来瞧瞧。” 新生的孩子似乎都是一个模样,小小的,红红的,眼睛都没睁开,除了自家人,别人都觉得丑。 谢华琅实在是看不出新生的小侄子像谁,打量一会儿,便退到一侧去,将空档让给哥哥了。 乳母们都是早早准备好的,现下也正得用,卢氏与谢允看过孩子,便被她们接去照看。 现下正值秋凉,孩子又小,卢氏免不得要多叮嘱几句,谢允则问道:“柳氏呢,可还好吗?” 随同产婆一道出来的也有柳氏身边人,闻言忙道:“姨娘有些累了,精神倒是还好,郎君安心。” 谢允望向卢氏,温和道:“阿娘,儿子有些不放心,想先去看看她。” “去吧。”卢氏微微一笑,道:“女人生孩子便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你该去看看的。夜深了,我同枝枝便先回去。” 说完,便披了大氅,同谢华琅一道出门,谢允跟出去送,却被她拦住了:“快去吧,自家家里,难道我还不认路么?” 谢允应了一声,目送母亲出了门,方才往内室去了。 …… “是个男孩子呢,”回去的时候,谢华琅悄悄同母亲嘀咕:“只是不知道,县主腹中是男是女。” “男女都一样,”卢氏面色如常,淡淡道:“阿澜是明旨册立的世孙,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无论县主生男生女,都改变不了。” “也是。”父母心中有数,谢华琅也无谓去操心这些,想起刚出生的小侄子,禁不住笑道:“阿澜同他差着七岁,却有点大了,怕是玩儿不到一起去,偏生府中也没有年岁相近的小郎君,好在二哥哥刚娶妻,兴许明年便有小侄子了呢。” “我倒觉得差七岁刚刚好,”卢氏含笑道:“阿澜是哥哥,正可以带着弟弟玩,闲暇时候,也能教他读书识字。” 比起府中的三位女郎来,谢家的郎君们要亲近的多,府中四郎、七郎皆是庶出,同其余兄弟的感情却很好,谢华琅的四哥谢檀只比她大两岁,小时候养在卢氏院中,同她也玩儿的很好。 故而现下卢氏提起此事,她也不觉得不对劲儿,顺嘴应了一声,又提醒道:“阿娘该好生同阿澜说,他没了母亲,又添了那样一位继母,虽然一直都颇开朗,我却怕他将事情闷在心里,这会儿虽有了弟弟,但也不要叫他觉得受了忽视才好。” 卢氏目光轻柔,道:“阿娘都明白。” …… 谢粱成婚当晚,柳氏诞下了一位郎君,对于谢家而言,这是双喜临门的好事。 第二日上午,谢粱夫妇往正房去向父母、叔父叔母敬茶时,免不得要提起此事,刘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