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偃有些醉了,口齿不清道:“去,去夫人那儿。” 卢氏知晓丈夫未归,这夜便歇的晚些,谢偃推门入内时,她正对灯临摹字帖,听到外边动静,便站起身来,吩咐人送热水巾栉来侍奉洗漱,又上前去扶着丈夫落座。 谢偃摆摆手,打发其余人退下,这才醉醺醺道:“夫人,我们来说会儿说话。” 周遭仆从见他面有醉意,不免有些迟疑,只拿目光去看卢氏,等候她差遣。 “都退下吧,”卢氏吩咐一句,又想起另一处,便道:“不是叫煮了醒酒汤吗?稍后送过来一碗。” 仆从们躬身退下,内室之中,便只留了他们夫妻二人,卢氏拧了巾帕,动作轻柔的为丈夫拭面。 谢偃却捉住她手腕,长叹口气,旋即又埋脸在她掌心,不做声了。 卢氏有些好笑,关切道:“老爷,你怎么了?” 谢偃闷了半晌,才勉强抬起头来,饶是醉中,仍有些期期艾艾:“夫人,我、我有句话想问你。” 卢氏道:“什么?” 谢偃踌躇一会儿,方才难为情的道:“你还想着他吗?” 卢氏在他身边落座,道:“谁?” 谢偃低下头,神情中有些不自在:“就是你少年时,曾经倾心过的那个人。” 卢氏淡淡一笑,道:“老爷觉得呢?” 谢偃忽然不高兴起来,看她一眼,又别开头:“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问你的。” 卢氏却不曾明言,只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还说它做什么。” 谢偃转过头去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顿了顿,又道:“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我专程去查过那几年的科举卷宗?” 卢氏忍俊不禁:“老爷不是说,是凑巧见到的吗?”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得有多巧,才能叫我见到?”谢偃气道:“我特意叫敬道帮我留意的。” 卢氏摇头失笑,却没再言语。 她不说话,谢偃也不介意,又是一阵静默,才有些别扭的道:“我看过那几年的进士答卷,也没见有什么格外出色的。” 卢氏温婉而笑,又道:“然后呢?” 谢偃从怀中取出一份什么,递给她瞧:“这是我当年科举时的答卷,你拿去看看。” “愣着做什么,”他催促道:“快拿着。” 卢氏伸手接了,却急着没展开瞧,正逢外边有人送了醒酒汤来,便暂且搁在案上,起身去接,刚准备递给谢偃,却见他已经站起身,拿起案上那份答卷,塞进暖炉里边儿去了。 卢氏见状,不禁轻叹:“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反正你也不想看,”谢偃赌气道:“索性烧了了事。” 卢氏不惯他这些毛病,当即便点头道:“烧得好。” 谢偃:“……” 他定定看着她,神情有些郁卒,卢氏也不退避,同样回望过去。 如此过了半晌,还是谢偃先退缩了,靴子都没脱,便往塌上一躺,气闷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同枝枝说,我都听到了。你居然连和离都想好了,多年夫妻,说分开就分开,最毒妇人心……” 卢氏又好笑又好气,端着醒酒汤,到床榻前去坐下,道:“你起来。” 谢偃越想越伤心,也不看她,翻个身背对她,假装自己睡了。 卢氏伸手推推他,道:“起来,喝了醒酒汤再睡,否则明日起身,是要头疼的。” 这句话谢偃听到了,坐起身来,自她手中接过那碗醒酒汤一饮而尽,便想重新躺回去。 床榻一侧设有小机,他喝醒酒汤的时候,卢氏为自己斟了杯茶,低头用了一口,见他又要躺下,便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