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婢敢尔!” 蒋家二夫人如遭雷击,直觉一股仿佛要沸腾的怒气自心肺直冲喉咙,再看刘氏云淡风轻的神情,更是怒到极致,疯了一样扑上前去,竟是想要同她拼命。 刘氏对此早有预料,并不吃惊,略微往一侧退了退,便有仆妇近前来将蒋家二夫人拦住,抬眼去瞧,便见她口中嚇嚇作响,面孔扭曲而狰狞,极是可怖,浑然不似先前那样端庄的贵妇人。 “郡公夫人,”卢氏转向神情同样很不好看的蒋家大夫人,微笑道:“贵府的二夫人好像疯了,继续留在这儿,恐怕会惊扰贵客,是不是劳烦你亲自走一趟,先送她回府,好生歇息?” 或许是因为那消息太过猝不及防,蒋家大夫人面孔上仍旧泛着一层青色,她深吸口气,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谢夫人,受教了。” “不谢,”卢氏笑道:“你真是太客气了。” “嫂嫂,嫂嫂!那是我的六郎啊!” 蒋家二夫人眼见一切都将在这短短的交锋之间过去,骤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嚎哭声:“他们杀了我的六郎啊!” 她若是不开口,此事还能遮掩过去,既然说出来了,此处有这么多贵妇,显然不是能敷衍过去的。 赵王妃稳如泰山,静静拨弄手腕上那串佛珠,没有开口,其余几位年迈的夫人也是一样,年轻些的见状,当然也不好再开口了。 偌大的厅堂里一片静谧,只有蒋家二夫人的嚎哭声在空气中漂浮,像是尖利的针,一下下扎在耳朵上。 延平郡公夫人在这阵近乎诡异的安静中察觉到了什么,她好像被孤立了,蒋家二夫人也是如此,至于她身后的蒋家,当然也是如此。 她忽然生出几分忐忑来,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也有些不确定了。 这么想的不仅仅是她自己,当延平郡公夫人将目光转向许国公夫人与徐夫人时,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们的神情告诉她:她们是想开口的,然而一片静谧之中,只有她们两个人突兀的站了出来,这种离群式的站队,对于现在的她们而言,太难了。 延平郡公夫人在心底叹了口气,冥冥之中的那种不祥预感,似乎瞬间加重了许多。 她走上前去,拉住蒋二夫人的手腕:“弟妹,你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你竟然也不肯帮我!”对于仇敌的痛下杀手,蒋家二夫人只是恨,但对于同伴的背弃,恨意之中,她更多的是失望。 她转过头,目光恶狠狠的在厅堂中贵妇们的面孔上扫过,有些人下意识的低下了头,避开了她的目光,但更多的人没有理会,平净而淡漠的注视着她。 蒋家二夫人有些阴鸷的点了点头,忽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延平郡公夫人眉头蹙起,示意身侧仆婢追上去,自己则屈膝施礼,歉然道:“弟妹病了,叫诸位见笑。” 又向卢氏道:“搅了谢家的喜事,谢夫人见谅。” 卢氏无可无不可的笑了笑:“好说。” 延平郡公夫人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匆匆出门,向蒋家二夫人所在的方向追了出去。 她还保持着清醒,蒋家二夫人却有些疯魔了。 因为她只有这一个儿子,这也是这些年蒋六郎如何胡作非为,蒋家都要保住他的原因。 这是二房唯一的嫡子,即便爱胡闹了些,也总要留住,他只是年纪还小,再长大些,就懂事了。 从前,蒋家二房的夫妇都是这样想的。 但归根结底,真正害了蒋六郎的,正是他们没有底线的纵容。 不过到了这时候,蒋家二夫人是顾不上这些的,她疯了一样的跑到前厅,目光逼人的四处搜寻,落到某一处时,忽然发出了像狼一样凶狠的光芒。 “老爷,六郎死了!”她鬓发散乱,面孔扭曲,痛哭道:“谢家杀了他!” 延平郡公夫人不希望将此事闹大,至少现在还不到时候,可蒋家二夫人疯了,她可以什么都不顾及,钗环丢了一路狂奔过去,就这一点而言,没疯的人就办不到。 她赶过去的时候,蒋家二夫人已经将话说了,满厅安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