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青正在大豫皇宫大发雷霆。 殿下跪了四五个大臣,东方长青手里的奏折晃了又晃,他怒道:“金陵大旱!上个月朕特地问起,你们一个个开渠引水,百姓生活照旧,民生不成问题,可实际呢?渴死人了!庄稼死了,百姓没了粮食,你们每天还吃得下东西睡得着觉吗?荒唐至极!若不是金陵城封侯县的县令求国丈给朕呈了此信,朕到如今还被你们蒙在鼓里!你这是拿百姓的命不当命是不是?混帐东西!” 一群大臣被骂的狗血淋头,个个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这就是帝王每日要做的事,一旦遇到欺上瞒下的臣子,若是五人揭穿,帝王再仪仗臣子不敢放肆,便会被蒙在鼓里。 东方长青处理完此事后,早已身心疲惫,他回了后宫,只觉得头有些疼,抬头吩咐:“让梅妃过来替朕按按这头。” 梅妃算是这一阵新得宠的妃子,原本默默无闻多年,就是偶尔有一次在东方长青头疼的时候自告奋勇有些医术,替他按了按头,东方长青果然觉得舒适不少,便多番让她陪着。 东方长青挑选的女子,个个都是绝色,而且,个个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着大豫女帝的影子在,照着宫里宫外的人话说,陛下就是对女帝情深意重,才如此恋恋不忘的。 整个皇宫只有一个人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丁春秋如今老的头发雪白,走路的时候都是哆哆嗦嗦的,他尽心尽职的守着女帝的寝宫,里面的一点东西都不让落上灰尘。 整个大豫皇宫中,他是唯一一个见证了女帝完整一生的人。 从她呱呱落地,到她登基问鼎,再到下嫁东方长青,直至最后被心爱之人背叛身死。 他目睹了她的一生,也忠诚了一生。 丁春秋在孤寂的外殿咳嗽了一声,冷冷清清,没有半分人气,他浑浊的眼扫了下大殿,不知道自己还能替女帝守多久,更不知道若是自己哪日不在了,这个曾经辉煌至极的寝宫还是否一直如现在这般。 东方长青又来了,一如既往的坐着,沉默不语。 丁春秋在早前还能站起来跪着行礼,直到有一次他还没跪下就摔倒了,东方长青便免了他的礼,如今,丁春秋这个前朝遗留下来的老太监,却成了整个大豫皇宫见了陛下不用行跪礼的人。 东方长青的手轻轻的抚摸那用金线绣着龙纹的锦被玉枕,喃喃道:“西溏……你可是放不下我,才会给我如此希望,让我知道你或许还活在人世,或许被什么奇人所救,是不是?你可愿来见我?你只要来见我,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透着丝绝望:“西溏我想你……可你还愿来见我吗?我……时常梦中都会见你对我笑,可我如何问你,你都不答话……” “我知道你恨我,可就算知道,我还是止不住去想你,你可知我有多后悔……”他想努力止住下落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他压抑着声音,不让哭声传出去,“西溏,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后悔了,可也晚了。 丁春秋无动于衷的坐着,他听多了这样的话,却从来都是不信的。 后悔吗? 男人野心和天下从来都是赤果果的,陛下当年就是上了他的当,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结果,如今他这些表现给谁看? 给他一个活不了多久的老太监看? 丁春秋苍老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没用了,他是不回看的。 如今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都在传闻,说大豫女帝没死,皇陵其实是空的。还有说当年的大豫女帝其实是被王夫所害,听说死的时候还怀了身孕。 是谁在传,什么人在传,没人知道,可丁春秋就是知道。 他是不能替陛下做什么,不过,这些传言可以,他老的走都走不动了,更不怕东方长青对他怎么样,不需要动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他活了一辈子,荣华富贵他享受过了,足够了。 如今只盼着会有人代替惨死的大豫女帝,让东方长青没那样的好下场才好,若是他四前能看到,也不枉当年他伺候女帝一场。 东方长青知道大豫流言四起,可这种在民间的流言不论如何止也是止不住的,更何况,有些事,越是禁止,就越是猖獗,这是人的猎奇心所致。 东方长青知道流言在这时候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声,在百姓心中造成动荡。 如果他没猜错,很可能在某个时候,大豫就会有某个地方突然有事发生,这为会这则止不住的流行增加筹码。 天禹的和亲使团还未离开,送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