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将来成亲时的情形,可任他想破脑袋也未想过会是这幅寒酸的模样。 寒酸吧,也没感到不高兴,相反,他现在满心欢喜。 楚寻当先一步走了出来,她依旧是先前那一套老气的衣裳。虽然老气恰恰也衬得她气质沉稳内敛。面上未戴面纱,夜色下,微微烛火光亮,她面若皎皎明月,眼若星辰,徐昭只觉得呼吸一窒,整个人都有些云里雾里了。 “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了!”婆子在身后欢喜的吆喝了起来。 楚寻一让,婆子和她媳妇就搀着盖着红盖头的豆得儿走了出来。 “新郎官发什么呆呢,”这家儿子拉了徐昭一把。 徐昭直愣愣的盯着楚寻,指着新娘子,“这,这,这……” “来吧,快拜堂吧。”楚寻等不及的一手牵住一个,拉着他们到了堂屋。 堂屋正中的香案上摆了一对龙凤喜烛,烛火摇曳。 徐昭忽然间就明白过来了,脸色大变,连连后退。 楚寻回身,“怎么了?” 徐昭情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儿戏!” “没有儿戏,天为证地为媒,你情她愿,”楚寻停了一下,“难不成你想反悔?” 她敛了眉,表情不悦,“你好歹徐公嫡子,怎可言而无信?” “那你,你,你……”徐昭想指责她诓他,又猛然意识到二人自始至终都没说清楚。 那这婚到底是成不成? 当然,不能! “没有长辈在场的婚事便是苟合,不作数的,这婚不能结,”徐昭急的面红耳赤。 “长辈?”楚寻勾了勾嘴角,“这个好办,”言毕,折身往香案下的长条凳一坐,“徐昭,我权且当一会你的阿姊,都说长姐如母,你就把我当成你的母亲叩拜吧。” 她说的理所当然,面上毫无波澜。徐昭的一张脸则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黑,眼前这人前一刻还是他心心念着今晚要洞房的新娘转头又变成了老娘。 徐昭接受不了! “这怎么行!我不干!” 楚寻眉头一拧,终于怒了,抬手一指老汉和他儿子,“按住他,拜堂!” 老汉和儿子也就愣了那么一下,仿佛被蛊惑了似的,言听计从,真就按住徐昭拜堂了。 “一拜天地!”老婆子扯着嗓子喊。 豆得儿由着媳妇儿搀着转向门外拜了天地。 徐昭虽然是小将军,有武功傍身,奈何他在土匪窝被折腾的够呛,体力尚未恢复不说,身上还有伤。山里的汉子手劲又大,他愣是被按住的动弹不得了。 拜了天地拜高堂。 楚寻略略弯了眉眼,终于露出点笑意,“我儿甚乖。” 徐昭被按着重重朝她磕了一个头,终于,他因爱生恨,原地爆炸了,“你这疯女人!你有病吧?” 压住他的老汉迟疑了下,看向楚寻。 楚寻眯了眯眼,“继续。” 婆子又喊,“夫妻对拜!”语调不复之前的欢欣,反带了点惴惴不安。 徐昭被押着又给新娘子磕了个头。 随着婆子一声抽了筋的,“礼成!”楚寻一挥手,老汉和他儿子同时松了手。 徐昭一得解放,猛得一下跳了起来,指着楚寻原本想破口大骂,可当她抬起波光潋滟的眸子,他一个字都骂不出来了。 “礼成了,入洞房吧。”楚寻淡道。 徐昭仿若被解了穴,一蹦三尺高,“不算!不算!你这是强买强卖!”继而一转身,一把揪下豆得儿的红盖头,见她眸中都是泪,登时更起劲了,“你看她哭得多惨!你居然强逼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片子嫁人,你这心也太狠了!” 楚寻无动于衷,施施然起身,“不巧,她刚好及笄。” 徐昭回头看豆得儿,后者虽不情愿,但人老实,闻言点了点头。 楚寻暗自思量,自己已经促成一对姻缘,也该功成身退了,径自去了老婆子为自己收拾出来的房间,关门,睡觉。 次日清晨,楚寻刚起身,门口就传来豆得儿的声音,“细君,您可起身了?” “嗯。” 豆得儿推门而入,手里捧着楚寻那一身黑色衣裙。 昨儿她让这家的媳妇给洗干净了,晾了一晚,也干了。 楚寻将这身衣裳重新穿回身上,心里很舒服,莫名有种安全感。 擦了脸,楚寻这才想起,问道:“徐昭呢?” “他走啦!”豆得儿无所谓道。 “走了?” “昨晚您歇了后,他在院子里蹦跶了好一会,就跑啦!不过他还跟我打听您来着,我没说。可是他看出我旧衣裳是宫里的制式,认出我是宫里的,问了好多话,我怕被他套话,我就不吭声,他什么也问不到,气跑了。” “那你怎么不跟他一起?” “……啊?” 楚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