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亲吻着,间或喉咙里还哽噎着,又抽泣着。 罗九宁给他吻的喘不过气来,心中不由的暗暗腹诽:饶是黑夜之中,她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见他的失态。可这男人也是脸面丧尽了的。他这般身高八尺,顶天立地的男人,在她面前坦露出如此羞愧而又难堪过,待将来醒悟过来,要说杀她灭口,才怪。 她又难堪,又害怕,却又一声也不敢哼,只觉得他两条松松环着她,就像环着一只吹息即碎的泡沫一般。 “王爷,妾身牙疼,真疼。”苦着脸儿,罗九宁终于说了一句。 几乎是于一瞬间,裴嘉宪就停了下来,缓缓松开她。罗九宁于是迅速的往里蜷着,就躲到了床壁上。这久未住过人的床,带着股子淡淡的松漆味儿,倒是格外的好闻。 …… 裴嘉宪大约四更就起床了。 罗九宁也立刻翻坐了起来,等着裴嘉宪点灯。 她其实一夜未睡,当然裴嘉宪也一夜未睡。 洛阳离京不过一臂之遥,而裴嘉宪手中已无兵权,如今,他的生死,并整个肃王府三千门臣,全寄希望于能够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 眼看太子要来。 一个是储君,一个是曾经执掌兵权,叱咤疆场的兵权王爷,身份叫他们不得不作死敌,裴嘉宪此时心中想的,大约就是如何能应付得过太子这一轮的挑刺了。 东都是脱离京都自治的,裴嘉宪身为东都之主,每日如皇帝一般,也要于王府中临朝问政,处理洛阳政事。 所以,他这是要到前院,去见门臣与莫僚,长吏们了。 紧接着他拉开了门,与门外的苏嬷嬷低声说话儿:“不要吵醒王妃,叫她多睡会子,早起叫徐院判进来给王妃看看她的牙,估计是从小吃多了糖的毛病,她的牙疼。” 这人是准备要走了。 罗九宁猛的翻身坐了起来,低低的唤了一声王爷。 紧接着便是关门合扇的声音。 但依旧未点灯,屋子里于是骤然而暗。 罗九宁猜裴嘉宪是不想看见自己的脸,她很尴尬,但他或许比她更尴尬。她鼓起勇气问道:“昨夜,您还满意吗?” 黑暗中,裴嘉宪喉头格外轻的颤了颤,哑声道:“孤,很满意。” 罗九宁深深舒了口气:“那就好。” 紧接着,她又说:“妾身也知道,咱们王府与百姓之间隔着鸿沟,但壮壮这些日子暂且要住在外面,况且两家又离的不远,您能准妾身自由出入王府吗?妾身想照料孩子时能方便些。” 裴嘉宪略沉吟了片刻,虽说在黑暗中,但罗九宁也能感觉到他那种戒备感。 想了许久,他道:“可以,但必须提前亲自予孤报备。”这跟不让去又有什么两样? “我哪都不去,就只回趟家,成吗?”这一声,算是在哀求了,毕竟裴嘉宪时时不在府,要每去一回娘家就跟他报备,她依旧难以出府。 长时间的沉默,裴嘉宪思乎在思索着什么。 “孤得给你配一队侍卫才可,他们大约晌午就可以进来。”这算得上他的让步了。 说着,他又拉开了门,外间青白色的冷光洒进来,照在他身上,瘦而高的清雅隆廓,他换了一件宝蓝色的圆领袍子,腰线极为流畅。一脸刻制,冷静而又节制的笑,就如他平日一般。 只瞧这样子,他完全不是黑暗中那个抵在她身上,克制而又疯狂的粗喘着为自己寻找着救赎的男人。 他看起来冷静而又自持,亦格外的克制。 可罗九宁分明还记得他昨夜的失态,于她来说这就够了,他的目的达到了,她也得达到她的目的,否则誓不罢休。 她于是下了床,跟了过去,直接将裴嘉宪堵在门上:“妾身还想着,春山馆那两位姐姐来的也够久了,而春山馆又那般的窄小,不如,王爷替她们一人换个大院子,也早点儿从她们中选出一位侧妃来,您觉得呢?”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