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郭业也对关鸠鸠再三嘱咐,莫要对盐税银子生出贪婪之心,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扬州盐税是充盈国库的主要途经,郭业虽然爱财,但却不想将它归为自己的私人钱袋子,因为扬州盐税越是富得流油,说明朝廷之上盯着的人越多。只要关鸠鸠一伸手,肯定会被人捉了短处。 几人之中,唯独陈集涛最难安置。 说句真心话,他非常想让陈集涛继任扬州刺史一职,继续替他牧守扬州这一亩三分地。 奈何陈集涛的资历离刺史一位太遥不可及了,既不是科班进士天子门生出身,又没在地方县衙任过县令,没在长安六部衙门中历练镀金过,仅仅是从举人,县衙吏员,县衙县丞,州府六司佐官,再到扬州府郡丞,一步一个脚印地艰难爬上来。 换句话说,资历和出身实在是太低了,别说扬州刺史,就连一个偏远贫瘠的州府刺史都难以承继。 而且,从李二陛下的圣旨中郭业也听出来了,朝廷这边有意重新再委派一位新刺史来接任。 所以,陈集涛虽然得力,但终究没有刺史的命。 但是,郭业若要离开扬州,又想将扬州一亩三地牢牢掌于手中,又离不开陈集涛坐镇刺史府中替他盯着。 不仅是盯着新来刺史,还要替他协调关鸠鸠、陈浪、刘振轩三人间的搭班子,同时还要替他稳住扬州下辖诸县县令的人心。 因此,委实缺不了陈集涛这么一个中枢纽带的存在。 思前想后,也只能扶陈集涛一马,让他从郡丞位置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进击扬州别驾一职,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扬州二把手。 他曾经允诺过陈集涛将其扶正,而且主管天下官帽子的吏部尚书孔颖达那边也打过招呼,这一点不难办到。 他权衡左右,殚精竭虑十来日之后,终于将这番局面给安置了下来。 那么他离去之后,扬州官场就会形成另外一个小圈子,这个圈子将会以陈集涛为中枢纽带,军方有刘振轩、陈浪把持,盐税有关鸠鸠掌控,地方各县有向他归心的诸县令。 当然,这个圈子的核心始终离不开他,他不仅是这些人的主心骨,也是这些人锦绣前程的倚仗。 自此,这个圈子一旦形成,那么他便可以远在长安遥遥指控,且高枕无忧。 届时,任凭新来刺史如何背景显赫,如何天子门生,都无法抢走他在扬州打下来的盘子,也无法撼动他在扬州的话语权。 众人终究在郭业的一番操作忙碌下,总算是求仁得仁,历时将近二十来天,一切皆已安置了下来。 月落星沉,旭日东升,轮回更替,时间一日又一日地缓缓而去。 李二陛下留给郭业的缓冲期也差不多到头了,他不日即将动身离开扬州。 即将离开扬州的第三天,朝廷委派赴扬州的新任刺史也终于抵达。 不是冤家不聚头,新来的扬州刺史郭业也认识,居然就是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 郭业暗暗感到好笑,看来长孙无忌还是对扬州这块地不死心,确切地说以,应该是对扬州盐税不死心,不想拱手让给士林清流系。 这次居然下如此大的重本,连自己最为得意的长子都派下来了。 不过对于长孙冲到任,郭业并未有多加为难,相反,他还与对方和和气气、顺顺利利地交接着事宜。 一他念着对方是长孙羽默的兄长;二他与长孙冲曾经也有过友谊,特别是当初在魏王府醉酒作诗之时,对方还给自己誊抄过诗作来着。 桥归桥,路归路,他与长孙无忌的矛盾始终只是政见不和,而且长孙冲并未与他有过结缘。 尽管他很清楚对方这次奔赴扬州,就是想重新夺回地盘,就是想将盐税抢回关陇世族的手中,但是郭业还是以东道主的身份设宴款待了对方,还与之顺利交接。 郭业的这番礼遇也是长孙冲始料未及的,而且郭业这般对待和交接的如此顺利,反倒闹得长孙冲有些汗颜了。 当然,郭业之所以如此大大方方,还有自己最后的倚仗,那便是卸任的缓冲期之时,他早已做好了妥当的安置与筹谋。 只要扬州有陈集涛等人的小圈子存在,长孙冲即便顺利接任又有何惧?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刺史,只要长孙冲稍有逾越,他始终在扬州要被孤立。 大将再强,再运筹帷幄,若是手中无兵亦是无用。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