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廷说:“风大的时候,是听不见钟声的。” “可以看到远处。”段岭说,“两座哨塔之间距十二里路,点起狼烟的话能看见。” 段岭铺开地图,朝士兵们说:“大家分头行动,找这些哨塔,画出大致地图,在地图上标记,去,现在就去!” 段岭为这发现兴奋不已,如果能把邺城与河间之间的哨塔全部利用上,建成烽火台一般的哨所,也就意味着有一条小长城般的防线。元军每次过来都要渡过浔水,而不管是进攻邺城,还是进攻河间,有了这些哨所的传讯,都能给予元人致命一击。 武独却始终一脸严肃,眉头像个打不开的结。 除了地势平缓的平原上有着哨塔之外,在起伏的丘陵与悬崖上,还可以建起临时的哨所。依山而建,地势险峻,完全不用担心有被元人拔哨的危险。 段岭用了整整一天,与武独跑了小半路线。及至入夜时士兵们都回来了,段岭便吃着干粮,对着火光看地图。 “想到办法了吗?”段岭朝武独问。 “暂时没有。”武独已经暂时放弃了解决影队,朝段岭说,“有什么发现?” 段岭给武独看地图,上头是孙廷的部下们找到的哨塔,两城之间共计十二座,俱是曾经的村落所在,远远不足以成为烽燧的据点。 “不够。”武独说,“其中好几个离得太远了。” “不够的话,咱们可以建。”段岭说,“在这些地方,全是山上,挨个建亭,作为亭燧使用,而山里的哨点之间,用钟声传讯,既有烽燧,又有钟声。” 元马不适合走山路,浔水南边荒山甚多,反而成为了建立哨台的有利区域。这样一来,使用钟声与烽燧结合,还能大致判断元人的入侵是在哪一个区域。 于是这么一来,当真是放下了心头大石。 段岭决定回去后就划分哨所区域,定下三十哨,每一哨驻五名士兵,在平原上的哨所还可自己种点粮食,权当补贴口粮。 翌日他与武独到了河间城,看得出武独对周遭的风吹草动高度紧张,时刻提防着。 “王大人。”那姓秦的裨将名唤秦泷,朝段岭行礼。 那天秦泷已经被武独教训过一次了,这人浓眉大眼,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带着部下亲自朝段岭谢罪,又准备了吃食与热水,供段岭与武独休息。 河间较之邺城要繁华一些,曾经是直面辽人的河北重城,城市中央乃是校尉府——也就是武独的官邸。校尉府为了抗击辽人,调动军队方便,是以常驻河间。没想到这许多年来你方唱罢我登场,邺城反倒变成了打前锋。 “其实你一直以来,都把河间守得不错。”段岭用热毛巾擦手,秦泷在一旁亲自服侍,答道:“大人谬赞了,缘因元人不常走河间路而已。” 河间与邺城不同,上一任校尉将军战死之前,两城便各自为政,城中军队名义上服从河间校尉,实际上则是秦泷的私军。段岭一看秦泷就知道此人满肚子算计,定会阳奉阴违,说不定那天夜里在城上早已看到了自己与武独,只是他故意按兵不动。 今春窝阔台来犯时,上一任校尉身先士卒,最后也没能等到本该是自己兵马的救援,死于敌手。 若武独不来,最有资格擢升为校尉将军的,就是秦泷了。 “县丞呢?”武独突然问。 段岭知道武独也感觉到了,秦泷虽居裨将之职,实际上却相当于河间城的城主。迎接太守与校尉将军时,县丞未曾露面,接待之人只有秦泷,多半这县丞就是被秦泷打发走了,免得碍事。 这人迟早是要除掉的,但现在不可直接拔刀砍死,须得搞清楚他会有什么对策。虽说除掉秦泷简单,但这样一来,自己与武独都分身乏术,不可能再顾得上河间。 果然,秦泷答道:“林大人出去巡视村庄,未知大人与将军前来,在下已派人去召他了。” 段岭心道好吧,就容你再总揽大权一段时间,等我处理完了再来收拾你。 另一名裨将抱恙在家,武独也不多过问,只是朝秦泷盘问军队布置、军饷、物资、人事调动等。不同于邺城的是,秦泷并未开口哭穷,谈及饷粮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