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让你独自一个人前行。” “是啊。”蔡闫略觉感慨,说,“还有五姑与姚侯陪着。” “不不。”姚复脸上带着醉意,朝众人说,“来前本侯得了个好消息,正想告诉大伙儿,权当乐一乐了。” 段岭心中一凛,猜到了姚复接下来要说的话,迅速瞥向蔡闫,等待他脸色剧变的一瞬间。众人也略觉诧异,望向姚复。 “姚侯就莫要卖关子了。”牧旷达道,“这可不是小事。” 牧旷达这话一出,所有人便都警惕起来,有什么事是姚复与牧旷达知道,却一直没吭声的? 姚复说:“三日前得太和宫内报知,吉梦征兰,公主亲自为太后诊过脉,确信无疑。” 这话一出,所有人大惊,蔡闫一刹那色变,就连冯铎也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只是短短一瞬,蔡闫就马上改换了表情,笑了起来。 “果真?”蔡闫半是唏嘘,半是感慨,摇头道,“没想到,当真没想到……” 谢宥却微微皱眉,望向牧旷达。一时席间众人表情各异,似是想说恭喜,却又不知该恭喜谁才是,场面登时变得十分尴尬。 “恭喜。” 最后居然是段岭乐不可支,恭喜蔡闫,说:“只不知是弄璋还是弄瓦,陛下要有弟妹啦。” “恭喜恭喜。”众人这才纷纷开口道,就连韩滨也十分意外,抱了下拳,却不知该朝牧旷达道喜好,还是朝蔡闫道喜好。 朝蔡闫道喜,牧锦之怀的小孩又不是他的,万一生个皇子,不就是明摆着来篡位的么?当着蔡闫的面朝牧旷达道喜,则更是尴尬无比,只得虚虚一拱手了事。 段岭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始终盯着蔡闫的脸,欣赏他的表情。蔡闫颇有点心神不宁,朝牧旷达说:“连孤也不知道这件事呢。” 牧旷达说:“三天前方知,按理须得以黄锦布告,昭知天下,姚侯藏不住事儿,让他抢先报了声喜,来来,什么都没下肚,倒是先喝了五杯,先吃点热食。” 正说话间,仆役依次端上青花瓷碗,搁在每人案前,海碗装了七分满,里面俱是馅满皮薄的馄饨,上头撒满芝麻与花生碎,汤里化开一小块油,底下垫着烫得恰到好处的雪里红。 段岭:“……” 牧旷达说:“殿下请,各位请。” 蔡闫魂不守舍地喝了口汤,段岭却怔怔看着那碗馄饨,再抬头看郎俊侠,想起那夜他带着自己离开浔阳,在巷子里买了一大碗馄饨给他吃。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他始终不曾忘记,当年吃过的那碗馄饨,而走遍了天涯海角,再也没有吃到过这样的味道。 郑彦做的汤汁鲜美,面皮如纸,终究少了一点口感;天下第一摊的馄饨近乎透明,鲜虾个个精挑细选,亦终究缺了一点特别的鲜味。这碗馄饨里带着太多的记忆,仿佛喝到它的一瞬间,便想起了浔阳段家里,饿得饥肠辘辘的时光,有一抹夕阳的金光照在身上,而巷子里,站着那个身形轮廓模糊不清的人。 那人永远只有一个影子,是生命里的一个符号,是郎俊侠,也是李渐鸿,也是武独。 段岭吃下第一口时,鼻子瞬间发酸,几乎要落下泪来,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了牧旷达真正的布置是什么。 与席者仍各怀心思,未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神,牧旷达却问道:“殿下与各位大人,觉得这碗馄饨如何?” “不错。”蔡闫答道,“汤汁鲜美。” 蔡闫只是喝了两口汤,吃了一个馄饨便不再动那碗。姚复说:“这手艺,快赶上郑彦的本事了。” 一语出,众人便都笑了起来,韩滨说:“姚侯好大的口气,居然也仅是‘快赶上’而已。” 姚复也是天生的品鉴者,说:“若论食材精巧,诸味和合,肉、鱼、虾、姜汁、雪里红并花生芝麻,与这一碗鱼骨汤的调配,确实不及郑彦的技艺。但若论其火候、落料、擀皮手法、剁馅力度,可见这厨子一生浸淫其中。”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