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桌子。 薛向拉着陈光明坐下,不理那帮原地罚站的中山装,又寒暄几句,便邀陈光明共进午餐。一餐饭,虽未上酒,但时大鱼大肉大馒头大盆汤,让众人吃了个饱,喝了个痛快。饭罢,陈光明问薛向此来县城何事,有无需要帮手,却被薛向婉拒,又说晚上邀耿福林再聚,又被薛向拿事儿搪塞过了。陈光明便道端午节快到了,那时一定得聚聚,薛向笑着应下,陈光明自去上班不提。 …………………… 一块青石高约半米,外圆内方,紧抵着一颗老槐树。那树高七八丈,枝桠横斜,绿叶繁茂,将橘红的光晕在树下的那方土地上,分裂得斑驳黼黻。此时,薛向就站在这方青石上,嘴刁香烟,腰系围裙,手持剃骨尖刀,活似一位杀猪二代。 薛向深吸一口,将手中香烟燃尽,便吆喝李拥军行动。李拥军白了一眼只顾自己抽烟的大队长,反用更大的声音喝叱起彭春等人。但见李拥军并二十余小伙子,掀开板车上的破苇席,又扯下苇席下的一丛遮阳保鲜的桑树枝,便从板车上取下七八扇野猪肉,抬了,就挂上了老槐树斜伸出的粗壮枝桠。 八扇脂肥膘厚的野猪肉在阳光下,油亮得直晃人眼。猪肉收束停当,薛向冲苏顺民使个眼色,后者会意,从夸包里掏出个铜盘和一杆烟袋锅,便敲打了起来。震耳的铛铛声,立时响绝四方,扩散开来。 此地,本是薛向刻意选定,离五丰粮厂不过百余米。因为粮厂作风官僚,为图省事儿,非要等乡民聚齐,到下午两点,统一办理收购。这会儿,来卖粮的乡民多在板车的空当下坐了,或喝水,或吃着自带的干粮。因着薛向定位明确,打得就食这帮卖粮的主意,选定的位置视野开阔。刚挂上猪肉的时候,便有人窥见薛向这边的动静,把注意力投注过。待得锣声一响。喝水的,啃烙饼的,倚轮小憩的。全惊动了。 数百人爬出车来,齐齐朝老槐树围拢,盯着那一排肥厚的猪肉,全场静寂无声。并午一人说话。不待众人发问,薛向接过苏顺民递过的喇嘛,便喊了开来:“老少爷们儿,先自我介绍下,咱们是来自快活铺人民公社靠山屯大队的。看咱们这架式。你们定会以为咱是来卖肉的吧?那您可猜错了,咱还没这个胆儿,敢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众人哄笑四起,谁也不会真拿薛向当卖肉的,倒不是见他生的斯文白净,实是这会儿还真没有私人敢这么大模大样地摆摊卖肉。众人笑罢,却又好奇薛向这会儿人在此处,支开了肉铺。到底弄得什么玄虚。 薛向见众人笑声止歇。接道:“咱确实不是来卖肉的,可咱这摊子支开了,自然不能没些响动,也不能没个说道。话说咱也是代表一级人民政府,绝对不是搞投机倒把的坏分子,这点大伙儿放心。事情是这样的。这不,咱们山里人抓了不少野猪。杀了吃肉,一时三刻。咱又吃不完;养又养不起,又不愿去供销社麻烦。大家伙都是阶级兄弟,咱自然要先照顾自家兄弟了。说好了,我这肉不卖,只换粮食!可咱乡下人吃不起大米白面,再说政府也管得紧,咱也不敢干那违法乱纪的事儿。下面我就说说咱换些什么…” 薛向话音方落,人群里就开了锅,你道怎的?原来薛向报的所谓粮食,竟是苞米茬、大豆饼、麦麸之流,都是庄户人家用来喂牲口的,且这会儿,众人车上都堆着这些杂粮呢。众人吃惊的倒不是靠山屯社员们的生活之差,吃的竟牲口粮食,而是实实在在被薛向开出的兑换条件给惊着了:竟是按供销社的肉价和粮厂的粮价,进行平价交换。其中省了最最重要的肉票,这可是天上掉陷饼的美事儿啊! 众乡民大喜过望,便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有机灵的干脆就把板车推进圈子中央,指着便道:“一千一百斤苞米茬,你看给换多少肉?”说罢,便要薛向验称。 孰料薛向二话不说,卸下一条蹄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