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自己人,蒋公子心下略定,笑着道:“原来是薛三哥驾到,有失远迎,失礼,失礼,您也是。到了锦官市,不来登门,让我父亲知道了,一准儿得埋怨您。”说着,便朝薛向伸出手来。 蒋公子此话一出,他身侧的这些衙内,和张北、王chun等一干刑jing,全傻了眼,均喟叹不已,幸亏先前没上手。要不然,这会儿得里外不是人。 卫美人也是诧异莫名,盯着薛老三,真是越来越不认识她了。 反倒是珊珊眼中竟是光芒,小身子早就站直溜了。恶狠狠地瞪着王老九,似要寻他单挑,宋璟也早从沙发后边,大咧咧步到了薛向边上,抱着薛向的胳膊,挺着胸脯子,放肆地打量着那些她曾经够不着的公子哥们,意思很明显,有种以后再惹我试试? 众人皆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毕竟两拨衙内,除非有死仇,一拨低头服软,另一拨定不会赶尽杀绝,官场上的斗争艺术,在衙内圈里得到了最好的延伸和诠释。 不曾想,薛老三压根儿不接蒋公子伸来的手,低头冲已经有些迷瞪的卫兰道:“卫主任,没事儿了,咱就赶紧走,你下午不当班啊?” 卫兰赶忙站起身来,方要伸手去攀薛向,忽地想到此处众目睽睽,伸出的手,在半空僵了僵,折回搀上了一边的宋璟。 薛老三迈步便行,蒋公子盯着薛老三,眯成一条线,细密的眼角,跳如急雨,冷道:“薛三哥,当真拿我当外人,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蒋公子心头怒极,想他蒋某人在蜀中何曾有如此跌份儿的时候,方才,他主动伸出手来,已经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事儿了,姓薛的竟然理也不理,调头就走,他以为他是谁?这里是蜀中,不是京城,就是闹开了,又能如何,薛安远还真敢对他老蒋家下手不成? 正因为系出同门,蒋公子才不怕挑起高层交锋,限定在这蜀中一地,薛老三能玩得过他坐拥主场优势的蒋衙内? 薛老三定住脚,回过头来,微笑道,“小勇,你一个小孩子,有的什么面子?今天的事儿,看在天生同志的面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若真计较起来,就我今天在你这水云间所见,值此严打之际,你有几个脑袋够砍?更别说你在南边弄得那堆破烂事儿!我劝你有时间多读读书,孝敬老人,做些正经买卖,别给天生同志脸上摸黑。” 薛老三这番话,听得周遭众人,个个目瞪口呆,简直都快忘了今夕何夕,身在哪间了。 蒋公子也同样呆立当场,他倒不是为薛老三称他“小孩子”,被蔑视了而生气,而是,心中俱是被戳透秘密的惊惶,和直面死亡的恐惧。 因为,他陡然想起来,负责蜀中严打督导工作的公安部办公厅的那位李主任,正是薛家的铁杆家臣,这位要是拿住水云间做文章,他蒋某人能否安然无恙,还真是两说。 毕竟,如今的水云间看着无事,那是因为有层层叠叠的关系网笼罩,可一旦真有人下了狠心要办,谁敢螳臂当车,阻挡zhongyang大政,就凭总司令的孙子,都在此次全国xing战役中毙命,他蒋公子难不成自信比那位后台还硬? 除此外,最致命的还是薛向口中的那“南边的破烂事儿”。 蒋公子就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出如此机密,怎会被薛向侦知。 那事虽然不大,可要看放在谁身上,放在平头百姓身上,不过是坐个十几、二十年牢,可放在他蒋公子身上,则牵连惊人,没准儿就是官场地震,害人害己。 蒋公子怔怔不语,彻底呆了,薛老三也没多少快意,因为他早过了快意恩仇的年纪。 说来,他知道蒋公子在南边偷摸捣腾海运的事儿,也非是偶然,而是薛安远的机要秘书戚如生,得知他要南下蜀中任职时,告知他的。 细细算来,现在的戚如生,越来越像薛家的大管家了,薛安远也没瞩意,这位便连薛向的心也cao了起来。谁让在他看来,这位薛家少主人前程远大,或许会超越老领导也说不定了。 正是出于这种考量,戚如生才不会再允许薛向重蹈下江汉,赴辽东,调明珠,那种两眼一抹黑的覆辙。 毕竟,薛向如今级别越来越高,“惦记”他的人也越来越多,稍有不慎,就有不可测之祸。 所以,此次薛向下蜀中前,戚如生便自作主张调动了岭南军区军情分析科的班子,替薛向收集了蜀中政坛的情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