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然理所当然说:“是我的毛巾。对不起,没有备新毛巾,就凑合用一下我的吧。” 邵城瞬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愣愣看一眼手上的毛巾。 陆斐然讶异地问:“哥,我才发现你脸好红啊,是不是中暑了啊?” 邵城快招架不住这家人的热情了。 吃饭的时候陆斐然还给他夹菜,一会儿说这个是他奶奶的拿手菜,又一会儿说那个是他们自己做的酱料,把邵城哄的嘴巴不停。邵城总不能剩饭吧,都吃完之后他又自责浪费人家好多粮食,但陆奶奶对他的捧场相当满意。 然后陆爷爷劝说他住旅馆多贵,让邵城在他们家歇一晚上,“然然房间的床挺大的,睡两个人不挤……” 陆奶奶还在边上笑眯眯地赞同地直点头。 邵城脸部上表情都要扭曲了,他脸皮再厚这时候也红透了。 陆斐然纳闷,刚才量了体温没发烧啊,他脸怎么又这么红了。 邵城尴尬地低头,痛心疾首地想:这家人不知道什么叫做引狼入室吗?别人对他们一点好就掏心掏肺地回报吗?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怕是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邵城还是推辞,陆斐然只得怏怏地送他离开。 夏天天黑的晚,到了这个点天色仍然挺亮的。 “还早着呢,要不我带你逛逛这边吧。”陆斐然说。 邵城于是跟在陆斐然背后,从后面看着他,连影子都看上去那样悠然自在。邵城看看他翘起的发梢,他微红的指尖,他耳垂上的小痣,还有连手臂上的细小疤痕,都全部合他的心意,显得如此可爱。邵城专心聆听陆斐然的话,陆斐然给他介绍了一块他从未见过的陆斐然的领地——譬如牌坊下的两尊石狮子,陆斐然幼时常攀骑玩耍;一口用了几十年老井,冬暖夏凉,井水极甜;巷口的歪脖子树,不知岁数,中间有个大洞,陆斐然三岁时被大孩子带着玩捉迷藏,躲在里面睡着,父母以为他被拐走差点报警,他睡醒自己摸回家被痛揍屁股…… 陆斐然一边说,一边笑。 邵城像看到一棵幼嫩可爱的小芽,在阳光下舒适地伸展蜷曲的枝叶,根牢牢扎在大地里,向着天空生长,随着和暖的微风摇曳。 那头儿不知谁家的院子,不到一人高的石砌矮墙上垂着一大蓬蔷薇,绵延覆盖半面墙,花丛后隐约有个影子。陆斐然惊喜地噫了一声,小跑了两步过去,一只肥硕漂亮的猫从花丛里钻出来,坐在墙头摇着尾巴俯首看着他们,神情颇为傲慢。 “大帅!”陆斐然喊。 大猫懒懒地应了他一声,摇着尾巴,恰巧勾在身后的蔷薇花上。 “你养的猫?”邵城大感兴趣。 陆斐然:“不,是野猫,这一代的猫霸。我会给他喂好吃的,喂饱了他,我的小鸟才安全。” 邵城看到那只大猫睥睨着陆斐然,像是一个国王在视察领土上子民,对陆斐然虔诚的态度,从喉咙底发出满意的咕噜声,优哉游哉地走了。 “好了,差不多快到了。没几条路就出去了。”陆斐然领着邵城拐过最后一个拐角。 十几步外靠墙的地方有个垃圾堆放处,已只脏兮兮的野狗钻在垃圾堆里翻找垃圾,肩胛弓的高高的。 “我没见过那只狗。”陆斐然纳闷地说。 那只狗像是听到陆斐然的话似的,突然扭过头,两只冒着绿莹莹饿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吐着舌头哈气,露出尖利的牙齿,嘴角流着浑浊的黏液。它稍稍俯下前半身,用前爪刨着脚下的垃圾堆,威胁地从喉咙底发出低低的威胁声。 陆斐然也怕了,“有点吓人啊……这狗不是有狂犬病啊……” 邵城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他前面,皱眉说,“我们换条路吧。” 陆斐然一怔。 邵城的话音还未落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