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披风一掀,问道: “咦,你怎么水性那么好?” 能从涡水里把他扒拉托上岸,又是在那么危急之中,这本事,可不小!再听他口音,虽有点怪,却也是个河北口音,晏九云面上不觉有了疑色,程信却满脸自若答道: “小人幼年时惊过一回水,打那往后,铁了心要学会凫水,今天也算派上了用场。” 小晏若有所思点点头,肚子忽咕噜一阵乱叫,倒也不觉尴尬,只对程信说: “咱们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得去找慕容将军!” 雪一直下,给刚过去的人和土地覆上一层洁白冰冷的寿衣,慕容绍得了消息后,料定柏宫不敢贸然追击,遂遣出一骑,顶着风雪,沿涡水一走,很快觅到两人留下的踪迹:歪七扭八的一串脚印,赫然入目。 顺着脚印,追了个两三里,就把两人找到,一齐带回了谯城。找回小晏,虽是一喜,可这回损伤败绩,还是得发军报给晏清源,慕容绍把罪责一揽,命主薄措辞,遣出信使,跨上良驹,快马加鞭赶去邺城。 中途停了三五回驿站,几日后,慕容绍新败涡阳的消息就送进了东柏堂。 晏清源听了,却是轻描淡写说道:“唔,柏宫学我学的倒快,不俗。”停了一时,想到寿春失守,魏平在他身边也不知是何光景了,思绪又回到了两年前的秋天,他呵的一笑,时间过的真快,等再听信使说起张遵业和晏九云的事,才沉了脸色: “小晏安然无恙了,张遵业死了?” “涡水里全是尸首,这一上冻,只怕都定在河面了,安西将军凶多吉少。”信使满脸的黯然。 晏清源沉吟片刻,吩咐说:“尽量找到尸首,把衣冠带回邺城发丧。”说完,叫那罗延派人去张遵业家抚恤,又把笔一提,随即给中枢上表请封。 把笔一丢,想到信使所言小晏被手下拼力所救,便又嘱咐也要重赏。 那罗延奉命而去,不多时,又走回来,目有焦色:“让人过去了,世子爷,这柏宫那么难啃呐,不是说慕容将军是他老师,怎么,刚一交手,就吃败仗呀!” 语气里,分明是对慕容绍的质疑,暗道先前吹嘘得神乎其神,邺城上下,那么多双眼睛,都等着世子爷手里这步棋呀,走瞎了可不妙! 他在这嘀咕不住,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只拿一双细眼,在晏清源脸上觑过来,掠过去,想瞧出个端倪,可却是个无风也无浪,跟外头呼号不觉的冷风一比,平静多了。 “世子爷,眼下,可该怎么办?”那罗延没沉住气,唠叨了一句。 晏清源把案上帑簿一推,摞了起来,走出门外,被那凛冽的寒气一激,逼得头脑乍得清明: “柏宫辎重撑不了多久的,我说过,无论谁,跟我晏家打消耗战,都是自寻死路,你去找参军,让他明日在尚书台召集度支议事,告诉他,什么都不要管,把账给我算清,只管往谯城输送辎重器械,人不够再给他拨几万,还打不下来,就耗死他!” 这是世子爷惯用手段,家底厚,素来经的起折腾,大相国在时,动辄十万二十万大军开拔,哪一回不是耗资巨费?偏世子爷就有这个本事,兵源总是及时补充到位,辎重也从来不需担忧,河北山东,全天下的膏腴之地囊括其中呀…… 那罗延不无得意地一想,脚步也跟着轻快,刚领命出来,就遥遥见着个裹青鼠裘的身影近了,是陆归菀,穿的再厚实,那身架也还是单薄,被风拥着,尤其像一只飘飘摇摇要断线的纸鸢。 “陆姑娘,”那罗延驻足,阴阳怪气喊了她一声,归菀闻言,把齐眉的貂皮额子抬起,腼腆笑笑,也不说话。 “世子爷心情正不好,你,”那罗延莫名就气咻咻的,“可不要再别惹他不高兴!” 警告完了,那罗延风风火火一溜烟去了,把个归菀听得一愣,对着那罗延的背影,轻轻“呸”了声,又觉失礼,脸上一红,轻手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