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和凌翠对视一眼,命她接过。 却听那呈药的医官躬身偮礼道:“此药疗法特殊,王妃需在每日就寝前敷于脸上,一盏茶功夫后用清水洗净。如此坚持数月,或可化斑白肤。” 那声音中隐隐夹杂着些囔囔鼻音,云溪听起来略有些耳熟,不由得留心打量那医官,谁知一看之下,却忍不住在心底惊呼:啊,居然,是他! 起疑 原来这年轻医官脸方耳阔,正是昨日田埂上两次三番帮自己说话之人。 云溪虽惊讶之极,面上却不动声色,斜睨了凌翠一眼,神情微闪道:“我这婢女前些日子偶感风寒,头风断断续续一直没好利落,不知大人可否帮她瞧一瞧?” “这个……”孙太医闻言神情微尬,不自然地捋起了胡须。 杜伯赶紧打圆场:“王妃有所不知,太医院有规定,医官不得为宫婢侍女医病。” 云溪有些惋惜:“竟然还有这个规定!” 孙太医见状指了指年轻医官道:“王妃也无须太过担忧,臣身边这名使唤医官虽然尚没有阶品,但医术还不错,可帮王妃解忧。” 云溪不禁莞尔:“如此便有劳这位医官了!” 孙太医这才吩咐道:“司空浩,待会儿你便留下来,帮这位姑娘瞧瞧。” 云溪眼波微动,暗暗记住一个名字:司空浩!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元焘的声音:“里面可是孙太医?” 众人连忙起身迎接,云溪眼帘微抬,正好看见元焘也看向自己,眼神有些复杂。 元焘踱步走到云溪身边,打开桌上木匣,取出里面的珍珠霜放在鼻边轻轻嗅了嗅,然后,头也不回地突然问孙太医道:“都看过了?” 云溪听得有些纳闷:什么叫“都”看过了? 孙太医倒是不忙不慌地回答:“看过了,也都上开了药,还请王爷放心。” “这用的是什么珍珠?”元焘面无表情地把珍珠霜放回木匣,忽然出声问。 孙太医回道:“回禀王爷,是从太医院药房中领出的蚌珠。” “哦?是什么珍珠都可以?”元焘貌似不经意地斜睨了云溪一眼,转身吩咐杜伯,“我记得府里还有些南海走盘珠也没什么用,待会儿你领孙太医去取,回头用这个给王妃制药膏。” 云溪暗暗吐舌,一颗走盘珠足够民间百姓一年的吃穿用度,她早知北邺皇宫奢侈,却不想寻常百姓家难得一见的珍宝,竟被这样浪费。 杜伯也是脸色一变:“王爷,那些珠子可是昔日……” “多嘴!”元焘不悦地蹙眉。 杜伯立即声细如蚊,不敢接着说下去,然后在元焘逼视下,朝孙太医做了个请的架势:“劳烦孙大人随老奴去趟库房。” 几人离开后,屋里只留下云溪和元焘。 经历昨晚之事,云溪多少有些胆怯,总疑心自己被元焘看出破绽,遂小心翼翼地隔着张桌子朝元焘福了福身,垂眸道:“妾身昨日抹了那白玉霜,患处果然觉得舒服多了,谢王爷赐药!” 元焘脸色微妙变化,斜睨了她一眼:“那癞皮狗抹了药后,据说效果也不错。” 云溪:“……” “瞧王爷这话说的,难不成……竟把妾身比作是癞皮狗?” 云溪讪讪地赔笑,却也黔驴技穷——倘若元焘一直没话找话不肯走,她还真不好拿出以前那些招数对付他。 这,可真真是棘手! 元焘见云溪满脸堆笑却站得离自己远远的,不禁俊脸微沉,不悦地指了指桌上刚沏的一壶茶,冷哼了一声道:“茶!” 云溪赶紧倒了一杯递过去:“王爷小心烫!” 元焘脸色微霁,接过茶盏,照旧放在鼻尖嗅了嗅,却依稀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桂花香随风袭来,一时间鼻子又有点痒,却不够支撑起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