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感叹了几句女儿命苦,继续绣她的老虎。 过了好一会儿,宣瑞第三次端起了药碗。 又放下了。 宣从心麻木的看着宣瑞,心道你我若同为皇子,就算咱俩出自一母,我肯定也不会手软。 早早的将你扔到封地上去吃草。 又过了半个时辰,宣瑞似是下定了决心,站了起来,端起药碗,手抖了抖,又放下了。 宣从心把已经被她绣成了凤凰的针线丢下,一把拿起药碗,仰头就要灌下,宣瑞吓了一跳,扑上来抢了过去,药撒出了半碗。 “你做什么?!”宣瑞急了,“你才几岁!你能喝这个?!” 宣从心拿起帕子按了按嘴角,“不然怎么办?我想回黔安了,你不喝,只能我喝了。” 宣从心抬头看着宣瑞,“你耗了这么久,不是想让我替你?” “混账!”宣瑞大怒,“我是胆子小!但我能害你?!” 宣从心眼中疑豫不定,宣瑞被气的直喘气,他将宣从心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通,命她的嬷嬷将她带回房。 宣瑞看看只剩了半碗的药,叹了口气,吩咐:“去……再给我熬一碗,熬……浓一点。” 过了一会儿人下人将药送来了,这次宣瑞没犹豫,趁着热,将一整碗药喝了下去。 外院,严平山拍拍身上的落雪,进了钟宛的房间。 “喝了?”钟宛隔着屏风问道。 严平山点头:“喝了,这会儿已经发起热来了,我想着让王爷再烧热点再去请太医,显得严重点。” “行。”钟宛忍笑,“是不是跟小姐吵起来了?” 严平山嗔怪的看了钟宛一眼:“你让小姐过去做什么?” “激他。”钟宛淡然道,“我若不回黔安了,宣瑞就要自己操持王府的事了,他总要一步一步的强硬起来。” “真先不回去了?”严平山欲言又止,“你不是为了纳什么小妾吧?昨天来找你的……那不是郁小王爷的心腹管家吗?” 钟宛点点头。 “此番若是能顺利回黔安,我们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终于能好好过日子了。”严平山不忍道,“这是费了你多少心血才换来的?放着好日子不过,何必呢?” 钟宛一哂,“你当我命贱,过不了安稳日子吧。” 严平山急道:“瞎说什么?!” “没瞎说。”钟宛突然道,“你知道……史今史老太傅的书房叫什么吗?” 严平山愣了下,不明白钟宛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叫什么?” 钟宛道,“四为堂。” “我当年头一次去太傅府上,看到书房上的匾额时,胸中心潮澎湃,觉得这三个字提的实在太好了。”钟宛眼中带笑,“四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少年时不懂事,心高气傲,觉得身边琐事都不值一提,唯有这四件事值得我去耗费心力,觉得将来一定要封侯拜相,才不算辜负了这一腔报复,后来……” “去他娘的吧。”钟宛面无表情道,“能照应自己家里几口人活下来就不容易了,我根本就没那个能耐,是太傅高看我了。” 严平山急道:“你既然这么惜命了,就该跟我们一起……” “严叔。”钟宛打断严平山,无奈一笑,“但我放不下的,不止府里的这几个人。” 严平山一窒,轻声道:“你是对郁小王爷……” “往事无须再提。”钟宛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唏嘘,“我不想哭。” 严平山:“……” 严平山心里一阵心酸一阵好笑,他想了下道:“只是……将来若有万一。” 钟宛点头:“生死有命,我自找的。” 初来京中时,钟宛确实没留下的打算,但回想冯管家说的话,钟宛觉得这边可能更用得着他。 明知郁赦时时命悬一线,钟宛哪儿还走得了? “好吧,府里有我照应,你一切放心。”严平山宽慰钟宛道,“王爷胆小,不一定是坏事,胜在稳妥,将来娶个能操持家事的王妃就好,只是小姐……” 钟宛道:“不要强给她定人家,听她自己的意思,不行就招个小女婿吧,养在自己府上,免得她这脾气去别人家里受委屈。” 严平山苦笑着点头:“是。” 说话间伺候宣瑞的人来了,说宣瑞不知怎么,突然发起热来,已经开始说胡话了。钟宛则命人去请太医,又让仆役慌张点,务必要让京中所有人都知道宣瑞要不行了。 仆役走了以后严平山起身将门帘压了压,免得冷风吹进来。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严平山接着问道,“你要先同郁小王爷修复关系?怎么修复?有我能帮忙的吗?” “没有,这事儿只能我自己来。”钟宛自己其实也头疼,“闹成今天这样,本就尴尬,他脾气又变了许多……我想先和缓一点吧,慢慢地示个好。”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