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处理着伤口。 他的动作轻柔, 却又微微颤抖。 其实那伤口并不严重, 只有小拇指约莫一半的长度。血也早就不流了。而刘子佩摸到的血液,是伤口之前流出来的,已经成为了半凝固状的液体。 即便如此, 在刘子佩的眼中,那也是马虎不得的大事。 “今日小姐出府,与太女殿下相约同游,并没有带上奴婢, 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染月一反常态,恭恭敬敬的朝刘子佩行了个礼。 “她怎么和李婧沾上关系了……”刘子佩手中的动作一顿。 “奴婢听秦管家说,那日拦住我们马车的正是李婧。”染月道。 “李婧可不想看起来那么好相与……”刘子佩发出一声轻叹。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仔仔细细的将瓶中的药粉撒在秦蓁蓁的伤口上。 染月认得那药粉,那是千金难买的金疮药,可使枯骨生肌,连当今女帝都不一定能用的上。 “公子,若是小姐真的成为了太女一党的人,那我们……”染月看着秦蓁蓁的侧颜,语气中带着连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犹豫。 刘子佩恍若未闻,手上依旧不停,待处理完了伤口之后,他才开口道: “……现在议论此事还为时太早,日后再议吧。” “是。”染月也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刘子佩此刻的态度意味着什么。 看来,公子是下定决心,誓要将小姐保护到底了……染月低下头,心中也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难过。 虽然她并不像刘子佩那样与朝廷有着血海深仇,但是若论起憎恨,她也绝不比刘子佩少。 可是她毕竟和秦蓁蓁从小一块儿长大,对于秦蓁蓁,染月心中爱憎的界限早已模糊。 因此,染月明知道刘子佩对于秦蓁蓁动了真情,却下意识的向叛党隐瞒了这件事情。 “我今日见了月娘,月娘知道了我和蓁蓁的事情。”刘子佩站起身来。 “公子!你怎么能!!”染月闻言一惊,也顾不了许多礼数了。 “公子,小姐会……” 染月的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无措。 “若是一味藏着掖着,只会惹人怀疑,倒还不如光明正大的抖落出来,真话搀着谎话,倒更令人信服。” 刘子佩也不介意染月的失礼之处,他替秦蓁蓁擦了擦额间的细汗,朝染月解释道:“刘大福和月娘的人脉皆在我之上,我虽然是前朝的皇室嫡子,却徒有身份,手中的实权并不多。” “因此,我不能和他们闹翻,只能用谎话拖延敷衍。”刘子佩攥紧丝帕。 帕子上栩栩如生的并蒂芙蓉,因为刘子佩的动作变得支离破碎。 “一旦他们发现我对于蓁蓁动的是真情,那么蓁蓁……” 刘子佩忽然打住了,他只觉得喉中哽咽,口中的话语迟迟吐不出来。 “……那么,小姐将必死无疑。”染月面色沉重的接过了话头。 “公子,你为什么要对奴婢说这些?” “你与蓁蓁主仆多年,情同姐妹。若是没有几分真情,我是不信的。” 刘子佩看向染月,见对方只是一味低着头,却并没有否认,这才接着说道: “况且……” “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和秦月白的事情?” “公子!您在说什么?!奴婢……”染月身子猛地一颤,急急忙忙的抬头解释道: “奴婢和他只是……” “我对你那些事情没有兴趣。”刘子佩打断染月的话,“在秦府安插钉子并非易事,所以这么多年,也只有你进来了。”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儿该做,又有什么事儿不该做,你的心里要有个数。”刘子佩神色冷淡,看上去隐隐有些疲倦。 “我想和蓁蓁单独呆一会儿。你下去吧,不要放别人进来。” “是……” 染月看着秦蓁蓁娇憨的睡颜,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退了下去。 * 秦蓁蓁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 “嘶……”秦蓁蓁觉得自己的脑中好像塞满了浆糊,她伸手去摸,没想到一不小心碰到了自已的后脑勺,顿时又是一阵疼痛。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