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慕华寅的所作所为有哪些不对让他厌弃,而是他从心底里就厌弃他。最可恨的是慕华寅做出的事情往往无可指摘,让他挑不到一丝错处,他便更厌弃这位大虞的大司马。 在他面前,赫连铖觉得自己好像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学不会正确考虑问题,也不会为民生大计着想,每一次出了什么事,慕华寅所想到的,总是比他要看得更远,想得更多,群臣们也都附议他的说法,有时连上官太傅都劝他要好好揣摩大司马说的话,只赞他做事考虑周到,滴水不漏。 见到慕华寅的折子,赫连铖很厌烦,不管他在奏折里说了什么,他都想批上“驳回重议”,可是批这句话有什么意义呢?等着奏折驳回以后,慕华寅自然会在朝堂上提出来,文武百官“重议”以后,还是会通过慕华寅的建议。 赫连铖用力将奏折一合,恨恨的站了起来:“慕华寅,你不要太嚣张!” 为何他总是能打着为国为民好的幌子来指手划脚?自己再看不惯他也没法子捉住他的错处将他往死里整,除非……赫连铖想了又想,除非让慕华寅带兵去打仗,让他跟他父亲兄长一般,战死沙场,这样才能不露痕迹的将他给除了。 只是现在北狄与大虞交好,明玉公主嫁过去做了王后,政局稳定,长江那边的南燕不够强大,暂时还没有起兵的迹象,西南边境有小打小闹,只是来势并不汹汹,还不至于让慕华寅这大司马亲自帅兵出征,这也是一件难事。 江六捧着茶盏走了过来:“皇上,稍安勿躁,先喝口热茶。” 赫连铖接过杯子放在桌子上,眼睛朝门外望了过去,金色的阳光照在玉阶上,明晃晃的一片,有个穿着赤红色常服的人正在内侍的引领下走了过来。 是高国公府的大老爷,高太后的亲哥哥高君培。 “见过皇上。”高大老爷走进文英殿,先行了个大礼,这才缓缓说出来意:“长子高启忽患怪症,昨日请了京城的名医看过,都不知如何下手开药方,今日微臣特地过来替他辞去平章政事府的职务,让他好生在府中休息,顺便去寻访天下名医治病,还请皇上恩准。” “阿启生病了?”赫连铖吃了一惊:“什么病?” 高大老爷皱着眉,一副难过的神色:“不发病的时候人好好的,发病的时候似若癫狂,什么人都不认识,就连我……”说到此处,眼中似乎有泪。 “才几日没见阿启,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赫连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六,你赶紧去高国公府一趟,替朕看看阿启,嘱他好好养病,先不用挂念朝堂之事,等他好了朕自然会重用他。” “是。”江六应了一声,朝高大老爷笑了笑:“高大人,一道走罢?” 高大公子忽然得了急症,江六心中有疑,该是昨日之事所致?或许是高大公子回府以后想了又想,发现自己这般做不妥当,又怕自己将放纸鸢这事泄露出来,故此忧思成疾,最后想出这个法子来,索性避免与皇上见面。 这倒也是一件好事,高大公子也算是个明白人,江六心中舒坦,看起来自己替他掩饰还是做对了,没必要平白无故给皇上添堵。 高大老爷小心翼翼的陪着江六走进了高启的院子,门口有两个小丫头子正在丢沙包玩,见到两人走进来,赶紧扔了沙包行礼,一个小丫头子飞奔着朝里边跑了去:“白芷姐姐,大老爷带着客人来了!” 白芷正站在阑干前边和几个丫头说话,听着守院门的小丫头子嚷嚷,赶紧跑上玉阶将帘子掀开:“大公子,大老爷带客人来了。” 高启正懒散的靠着椅子在看书,身形一晃,人已经穿过侧门进了内室,只有那青灰色的夹棉门帘在微微的晃动。白芷怔怔的看着高启的背影,喃喃自语:“公子的身手越来越好了。” 江六踏进房间时,高启已经在床上,盖着一床被子,容颜似乎有些憔悴,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药碗,里边盛着微黑的药汁。 “高大公子,皇上要咱家替他看看你,这是有哪些地方不对?”江六快步走到床边,看了看高启的脸色,又看了看药碗,心中倒是拿不定主意,看起来高启还真生病了? 或许只是心病罢?江六凑过去敲了瞧,见着了一片焦黄的肌肤,没有昨日见着的那般唇红齿白,面如冠玉。 “多谢皇上关心。”高启一只手撑着床,似乎想要坐起来,可却又没有半分力气,江六赶紧上前压住他:“高大公子,不必起来了,你且躺着。皇上嘱你好生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