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住了一年,虽然赫连铖已经不像小时候那般疟她,可他的举动实在奇怪,让慕瑛提着一颗心,怎么也放不下来。 那次与他一道用了晚膳以后,慕瑛便尽量躲避着赫连铖,能不与他见面就不见,即便是赫连铖派江六或者江小春过来传话,慕瑛也坚决不肯再过盛乾宫去:“皇上日理万机,哪还有闲工夫来做旁的事情?还请皇上以国事为重,若皇上真有空余时间,那也该为了臣民保重自己的龙体,早些安歇才是。” 赫连铖得了慕瑛的回答,怒气冲冲跑过来找她:“瑛瑛,你竟敢抗旨!” 慕瑛很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皇上,请设身处地为慕瑛着想,莫非是要将慕瑛的闺誉败坏殆尽,皇上这才高兴?若皇上一定勉强慕瑛,那慕瑛还不如直接死在皇上面前,免得受人嘲弄侮辱。” 赫连铖大吃了一惊,退后一步:“瑛瑛,你这是何意!” “皇上,礼记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大虞先祖乃是胡族,可也不至于一点礼仪都不要遵循,你我现儿年岁已大,再是若幼时那般无所顾忌,定会遭人诟病。当然,没有人敢说皇上,可慕瑛肯定是要被千夫所指。” “他们怎敢?谁敢非议瑛瑛,杀无赦!”赫连铖的脸色一沉,恼怒不已,竟然有人敢在背后说慕瑛的不是?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皇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难道太傅大人教的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对于赫连铖,慕瑛心底深处有一种恐惧,以前经历过的一切,她从来不曾忘记,哪怕赫连铖忽然间莫名其妙对她好了起来,她犹自有一丝丝防备。她觉得赫连铖天生就有一种残暴的本性,不管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对她转变,很有可能他会在忽然之间又转身成了原来那样一个人。 赫连铖深深的望了慕瑛一眼,心里百味陈杂,为何她总是不愿意让自己亲近呢?难道自己现在做出的努力,都不足以消弭以前对她的伤害? “瑛瑛,如你所愿,朕不会强求你。”赫连铖拂袖而去,这让慕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跌坐在椅子里,额头上有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心里,还是在惧怕着他。 赫连铖遵守了诺言,接下来的日子,渐渐平静,直到年关,她去慈宁宫向高太后提出辞行:“一年一度除夕祭祖,阿瑛自然要回府去,不能再在宫中。” 高太后一口应承下来:“这是自然,收拾下东西,明日哀家派人送你回府。” 慕瑛心中高兴,很久未见弟弟妹妹,终于得了重逢的机会,最要紧的是,能在府中过几日轻松日子,不用再提心吊胆赫连铖会不会来映月宫打扰她。 寒冬时分,天气冷落,傍晚时分小筝就已经将门关上,把炭火盆子里的银霜炭拨得旺旺,看着红色的火星子哔哔啵啵的跳了出来,笑靥如花:“大小姐,瞧这星子跳了多高,好像知道有喜事似的。” 明日能出宫回府,对于慕瑛,对于她,都是一桩大喜事,小筝忙忙碌碌的收拾着要带回去的东西,心情轻快。 “当当当”,有人敲门。 “谁呀?”小筝快快活活走过去将门拉开,见着门外披着大氅的那个人,惊呼了一声:“皇上!” 赫连铖没有管她,一步跨了进来,站到了慕瑛的面前,一言不发。 “皇上,这么晚了,你过来可有什么事情?”慕瑛有些慌乱,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身子靠到了墙。 “他不喜欢你,嫌弃你,这么轻而易举就将你丢进宫里,你为何还要认他做爹?为何还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回去?”赫连铖盯着慕瑛的脸,口里挤出了几句话,说得咬牙切齿:“瑛瑛,你和朕一样,都是被抛弃的人,可为何你却这般无视朕,要赶着往那抛弃你的人身边去!” 慕瑛的心一揪,赫连铖说的话,似乎句句戳到了她心坎上,让她无法辩驳,赫连铖的眼睛就在她的面前,黑亮亮的,里边似乎冒着两簇火花,带着一丝凌厉的气息。 或许他是上天注定要成为坐在那个位置的人,即便他幼年时曾受过轻视,可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一种掌控的专横,他的言行,有一种让人不自觉便想臣服的畏惧。 可她必须坚持,哪怕是心底里再有畏惧,她也须得回府。 她一点也不想呆在这皇宫,这里暗流激涌风谲云诡,让她活得太累。她需要一段放松的时间来修整自己,慕府现在是她唯一的选择,哪怕那里有并不关爱自己的父亲,可至少还有几个可爱的弟妹。 “皇上,这每年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