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杨女士一愣。 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正要发作。 时瑾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地说:“那你可以趁早给你女儿准备身后事了。” 杨女士一听,火冒三丈,横眉怒目:“你敢咒我女儿!”嗓门拔高,杨女士忍无可忍,“你是哪个科室的?让你们科室主任过来,我现在就要解雇你!” 谈氏注资天北,医院哪个不尊称杨女士一声夫人,就是院长也要给七分颜色,哪里有人敢这么顶撞她。 时瑾从容自若,一双漂亮的眼睛平平静静,没有丝毫动容,只道:“没有科室主任,心外科我负责。”短暂停顿后,他说,“我是时瑾,心外科主任医师。” 杨女士突然呆若木鸡。 不怪杨女士没有见过时医生,时医生日理万机着呢,病人都很难约到,何况病人家属。 这时,谈西尧接完电话进了治疗室,有些惊讶,语气很客气:“时医生怎么过来了?” 时瑾没有回应,言简意赅:“把人请出去。” 不知为什么,时医生一开口,就都有了底气,年轻的护士也不怵,直接板着脸:“请两位先出去。” 哼,还要解雇我们时医生,来呀,谁怕谁! 啪! 治疗室的门关上了。 杨女士看着门口愣神了半天:“他真的是菀兮的主治医生?” 未免太年轻了。 谈西尧点头:“萧院长说是从耶鲁医科特别聘请来的,是个天才外科圣手,在心外科领域很出名。” 杨女士讥诮:“谈墨宝那丫头倒是会攀高枝,居然在医院都有靠山。” 谈西尧骤然怒喝:“够了!”冷了脸,“她怎么说也是我女儿。” “她是你女儿?”杨女士眼里全是愤恨,反唇相讥,“菀兮就不是你女儿了吗?当初要不是你在我怀孕的时候出去偷吃,我也不会动了胎气,菀兮也不会落下这个病,都是那对母女欠我和菀兮的。”她狠狠咬牙,眼底火光燎原,全是恨,“她就是把命赔给我女儿,也是她应该的。” “你——” 谈西尧语塞,彻底无话可说了。 九点,时瑾从急诊室出来,姜九笙还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身上披了毯子,似乎睡着了,抱着膝盖,安安静静地低着头。 莫冰站在墙对面,刚要开口,时瑾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走过去,动作很轻,拂了拂姜九笙的发,轻声喊:“笙笙。” “嗯?”她抬头,眼神惺忪。 时瑾把毯子往上拉了拉:“回去睡。” 姜九笙睡意也散了,问:“都结束了吗?” “嗯。” “他们好不好?” 时瑾点头,轻声说:“嗯,都很好。” 莫冰听到这里,对姜九笙做了个先撤的动作,她点头,让她路上小心。 走廊里没什么人,姜九笙干脆把口罩取下来,动了动腿,动作僵住了:“可能需要你抱着我了,我腿麻了,动不了。” 时瑾失笑,把毯子给她裹好,然后把她抱起来:“回家?” 姜九笙摇头,说不回去,解释:“谢荡那师姐会过来守夜,墨宝这边没有人陪床。”在输血的时候,谈家夫妇就离开了,话都没有留一句。 时瑾似乎不太满意,眉头皱起:“笙笙,为什么对她那么好?”陪床这件事,他完全不想同意。 姜九笙只是笑笑,搂着时瑾的脖子在他胸口蹭了蹭,有些困顿,轻声轻语,像呢喃:“这个世界给她的善意太少了。”她怅然,“以至于别人只对她一点点好,她就会记很久很久。” 比如四年前,她不过举手之劳,那个傻女孩,就一股脑地对她掏心掏肺。 纯粹赤诚得让人心疼。 次日,上午十点,谈墨宝才醒过来,脑袋包了一圈白色的绷带,越发衬得小脸惨白,气色很不好。 她睁开眼,呆愣了一下。 姜九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醒了。” 谈墨宝眨巴眼,难得少了精怪,虎头虎脑的样子,揉了揉眼睛,把眼皮撑到最大:“我在做梦吗?” 这反应,让姜九笙哭笑不得,问:“伤口疼不疼?” “疼。”谈墨宝点头,后脑勺更疼了,火辣辣的,有点眼冒金星。 “那就不是在做梦。” 一觉醒来,偶像就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如梦似幻呀。谈墨宝偷乐,头也不那么疼了,眼也不那么晕了,美了一会儿,才记得问正事:“你师弟怎么样?得救了吗?” 要是没得救,她的脑袋就被白砸了。 姜九笙说:“他没事了,就在隔壁的病房。”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