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慧脸色淡然,不露赞同与否,卫若兰却是暗暗欢喜,忙道:“这是自然。” “这如何能行?命格合不合是钦天监的事儿,八字还没合呢,怎么就知道不合了?咱们这样人家,哪有娶媳妇看命格旺夫不旺夫的?老太太,咱们已和史家说定了,岂能出尔反尔?史家一门两侯,恼了的话,定会迁怒于老爷。”卫太太忍不住插口,她好不容易才给卫若兰选了一门恰当的亲事,令他日后借助不了妻力,哪能半途而废?暗地里瞪了静慧一眼,她不是一向向着自己吗?今儿怎么就坏了自己的好事? 卫母一惊,担忧儿子之心登时大起,和孙子毕竟隔了一辈,儿子才是终身之依靠,较之卫源,她更疼卫若兰,然而比之卫若兰,却是最疼卫将军。 卫若兰不等老太太开口,抢先笑道:“保龄候夫人是姨太太,倘或为此恼了,算什么亲戚呢?莫非连亲姐妹都不管不顾了?说出来倒是叫世人笑话,咱们家也好生没趣。太太若是果然觉得这门亲事好,觉得史大姑娘好,不妨定给二弟,二弟虽然比我小了一岁,却比史大姑娘大两岁,瞧着也极合适,保龄候夫人定然更加满意,绝不会恼了。” 真没有私心的话,就定给自己嫡亲的儿子,卫若兰心中冷笑。他虽感激卫太太没有像话本里许多狠毒继母那样害死自己,但怀着私心给自己说这样的亲事,明知自己不愿意还想一力促成,着实讨人厌得很。 十三四岁的少年朗朗道来,俊美的脸上叫人看不出丝毫情绪,猜不出丝毫想法。 无论卫太太肚子里有多少话,面对卫若兰这些刀子一般的言语,她竟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瞪着眼睛愣在当地。她怎么说保龄候夫人是自己嫡亲的妹子,不用结亲史家也是自己儿子的助力?她就一个儿子,她压根看不上无父无母又无兄弟姐妹的史湘云,她的儿子定要娶一位有家世有门第父母双全才貌双全的名门闺秀。 卫母听了孙子的话,狐疑地看了大儿媳一眼,后者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撇清自己,“老太太,我觉得史大姑娘好才定给兰哥儿,因未曾合过八字,所以不知命格不合。” 卫母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明儿你就替我跟姨太太告一声罪。” 卫太太大惊:“老太太!” “兰哥儿的亲事且放一放罢,想一想他那病,可不是在说了亲事之后,我如今还胆战心惊呢!兰哥儿的亲事你就不要擅自做主了,这两年先不提,过几年满了十六岁再说,倘或到时候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就听我的。”卫母看着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目前只能这样了,自己春秋有限,怕就怕卫若兰的亲事仍旧落在儿媳身上,儿媳心里那点想法她又如何猜不到?隔着肚皮的继子,有几个继母当真一心一意地替其打算。 见卫太太脸上很不好看,卫母继续道:“正如兰哥儿说的,姨太太是你亲妹妹,她若是恼了反倒不像是亲戚,你若是真喜欢史大姑娘,说给源哥儿也成。” 说完,她看向静慧,问道:“师太,你瞧史大姑娘和源哥儿的命格合不合?” 静慧暗暗好笑,面对卫太太暗地里给自己使的眼色,微微笑道:“今日未见二公子,却是推算不出。”目的达到,她就不能不依不饶了,须知过犹不及,真说卫源和史湘云相配,定会惹恼了卫太太,对日后的走动不好。 卫太太松了一口气。 卫母下达此命令,卫太太纵使满心不服,也不敢不从,择日就携带礼物去向史鼐夫人致歉,言语之间自将所有罪过都推到了旁人头上。 史鼐夫人勃然大怒,冷笑道:“不知好歹!不知好歹!” 至于说谁不知好歹,作为亲姐姐的卫太太心中了然,苦笑道:“我的一片苦心又有几人知道呢?世上又有几个千金小姐比得上史大姑娘?一丝儿不妥都挑不出。罢罢罢,谁叫我不是亲娘呢,纵使我好心,也都当成是坏的了!” 史鼐夫人顿觉同病相怜,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次女湘霓亦非自己所生,乃是原配夫人的长女,比湘云小一岁,自己教导她几年,颇知感恩,史家内囊羞涩,不设针线房,都是娘儿们带着身边的丫鬟仆妇缝衣制鞋,湘霓从未抱怨过一声,年纪小小的就苦练女工。哪里像史湘云既读书习字,又学针黹女工,出门应酬在家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