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帝脸色铁青。 皇后忙起身掰开他的手,取下被他紧紧攥着手心里的筷子,放到桌上,道:“才得了消息没多久,太上皇就知道了,可见前言不谬,这事瞒不住他老人家。陛下且先想想去了上阳宫该当如何措辞,莫叫他老人家看出什么来。”又命宫娥端茶过来与长泰帝漱口。 长泰帝点点头,道:“我晚上再过来。”说毕,脸色恢复如常,前去上阳宫。 皇后因担心长泰帝在太上皇跟前不好交差,草草用了饭,出了殿在院内走来走去,黛玉业已用毕饭,漱了口,换了衣裳,过来相陪。 黛玉瞧了瞧皇后的神色,乃道:“娘娘可是有烦心事?” 皇后点了点头,见周围无人,叹道:“有这么一家人,家里公中缺钱,已经掌权的老爷节衣缩食,偏老太爷不肯放权,手里攥着家里的大管事不听老爷之命,又想着天天从公中支银子,老爷好不容易才有了进账,老太爷却又知道了这笔钱,意欲支取,你说该如何料理?” 聪明如黛玉,须臾之间便明白老爷是长泰帝,老太爷是太上皇,她抿嘴一笑,并没有开口回答,荣国府小小宅门内已有许多争端,何况朝野皇宫。 皇后只是随口抱怨,没指望黛玉有好主意。 晚间长泰帝如约而至,在皇后跟前方现怒色,告诉她,太上皇得知后大喜过望,命他等金子运回,先支一笔出来给他用,随后又恨恨地道:“边疆将士所需,灾区百姓所需,太上皇一概不闻不问,倒是不忘他手里头那些大营里将士的饷银,不许短一文半个。” 皇后道:“陛下息怒,咱们早知是这样了,又何必气坏了身子。” 随即转移话题,道:“既已确定金山确出金子了,陛下可曾想过如何赏赐卫若兰?倒是个极难得的孩子,不能亏待了。” 长泰帝道:“若兰今年十五岁,赏赐过于频繁容易引人瞩目,于他不是好事,你也知道卫伯府那些子人和事情,没一个好相与。赶明儿再说,他的好处朕都记在心里了。朕今儿问他有什么想要的,他说暂时没有,是个懂事的。” 皇后赞同道:“有道理,等他年纪再大些,或者分了家,另行赏赐不迟。” 提起卫若兰之功,不免思及黛玉之献,长泰帝问道:“静孝那丫头住在你这里,你不送她回去,可是怒气没消?” 皇后笑道:“早消了。我何曾恼了?那些子人不值得我恼。我不过是在铁网山和林丫头一见如故,回京后一直想念着,方接她过来住两日,至于其他人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情,与我何干?我又不曾斥责他们,也不曾流露出什么意思来。” 长泰帝莞尔,道:“便是你什么都不说,才叫人心里忐忑不安,恐你降罪。” 皇后嗤笑一声,脸上带着点点冷意。 “你打算几时送静孝回去?”长泰帝满脸好奇,料知皇后必有主意。 皇后慢条斯理地道:“岂能就这样送回去,等他们来请回去。我送回去,他们只当我气消了,仍旧是记吃不记打,亲自来请回去,他们才能彻底明白林丫头的身份。” 长泰帝笑道:“倘若不来请呢?” “不来请?”皇后低头抚了下凤仙花染的指甲,然后抬起头,道:“但凡有心,想得我原谅,就得有人进宫来请,不来,如何示其歉意?我料想,林丫头生日那天是个好时机,后宫椒房眷属可进宫,又能全了自己的脸面,又能表示自己的心意。” 长泰帝素知皇后料事如神,道:“既如此,就等着看了。” 皇后一笑。 展眼到了二月十二,黛玉一早起床,就有刘嬷嬷等人过来给她磕头,忙命快起。 黛玉年纪小,又在孝期,虽然皇后记着她的生日,但却不能给她摆酒唱戏地过,只在昨日命人送了许多衣裳玩器给她,今日又备了一百寿面和一百寿桃儿遣人送到后殿,又吩咐御膳房预备新巧菜蔬做了送上来。 去给皇后请安时,皇后笑道:“寿星来了,快免礼坐下。原想借着你生日好生地乐上一乐,偏生不能,免得你心里过不去,旁人也来讥笑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