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祭酒同僚之女,也是继母做主,才嫁到了张家,除了其父官居四品外,根基、模样、嫁妆皆不及惜春,更不必说素日所来往的人家都未入上流。 黛玉道:“只怕张太太早已后悔莫及了。” 惜春洋洋一笑。 她们姊妹话完家常吃午饭的时候,宝玉正在家中待客,来者不是别人,却是多年不见的韩奇,这个月才进京,已升了京营游击。 锦乡侯府如今也败落了,比贾家尚且不如。 锦乡侯向来见风使舵,又没正经本事,先前得罪姜家,效忠皇长子不得,转投三皇子,替三皇子效力,同时又说服卫伯一起,这么一来就得罪了皇长子。锦乡侯原是罪魁祸首,卫伯既出了事,他又如何逃脱干系?到底被查到许多不是,又有皇长子一派的人落井下石,查出来的罪过竟胜过卫伯,念他年迈,又未伤及人命,所以只削了爵,抄没家产,变卖下人。 其时韩奇正在西海沿子效力,立下不少战功,长泰帝看重这些年轻有为的世家子弟,知韩奇和父母不同,极有志气本事,遂额外赐下恩典,将锦乡侯夫人的嫁妆发还,其嫁妆加上韩家的祭田,虽无从前富贵,但够安然度日。 锦乡侯和锦乡侯夫人前年给韩奇定了一门亲事,倒是门当户对,人品才貌也是天作之合,谁知见他家势败,也不在意韩奇如今的本事,女家就寻了一个理由退亲。 锦乡侯倒好些,锦乡侯夫人却是气得一病不起,大半年后才好些。 宝玉见到他,想起韩奇一波三折的婚事,叹道:“果然世上背信弃义者甚多。我们家坏了事,也导致几个姊妹的亲事难成,旁人避如蛇蝎。” 韩奇却是十分洒脱,眉宇间满是坚毅之色,道:“既是背信弃义者,料想家风不正,不值得可惜,此时看清人心,总比日后成为怨偶强些。”虽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亲退亲都由父母做主,鲜少遵从儿女意愿,但是那女孩子若不同意的话,其父母也难强求,追根究底,终究是她自己愿意退亲,不肯随着自己同甘共苦。 宝玉听了,极口道是,一面请入书房,一面命人备酒席送上,因见韩奇身后的小厮扛着一个美人风筝,觉得有些眼熟,走近细看正是惜春今儿要了去的那个,不禁脱口问道:“这个风筝才给了我小妹妹,怎么在世兄手里?” 韩奇一怔,随即道:“今儿家慈催我放晦气,和别人家的两个风筝绞在一起了,因我用的线好,他们的都断了,独我没有,拉下来一看,这美人风筝像是你的手笔,就给你送来。” 宝玉不知韩奇放的是金童,也不知还有个喜字,笑道:“怎么这样巧?落在你手里。” 说完,意欲命人收了再放出去,既是晦气,就该放了,韩奇听说便道:“既然如此,索性等我的那个一起放了。风筝落在我家里,叫我放出去才好。” 宝玉想着这是惜春放出去的,又后悔先前嘴快道其来历,笑道:“难道世兄不忌讳?别的还罢了,放晦气出去的就没想过谁拾了去拿着顽,偏生你送了来,是我给妹妹的,又顶着晦气的名儿,就该由我做主,不然我妹妹回家非得罗唣我不可。” 韩奇方将美人风筝交给宝玉,看着宝玉命丫鬟重新换了顶线,就地放出去,他也打发小厮回家把自己的风筝放了,再将那只喜字风筝放在门房,等人来找了给他们。 宝钗在内院听说韩奇过来,想起韩奇之能,心下甚喜,忙命好生整治酒菜。 韩奇见桌上鱼肉罗列,酒也是上好的惠泉酒,这一桌少说得花三四两银子,道:“我又不是旁人,你自己过活,日子过得不如以往,何苦作此丰盛之景?” 宝玉平常待客,人少时是六道菜,今见满桌,心中一动,立刻明白宝钗的用意了,知她不忘督促自己上进,总想劝自己从军、捐官,之前多次提议自己求卫若兰帮忙,给自己在军中谋个文职,不由得暗暗叹息,这些不能说给韩奇听,就笑道:“你一走就是几年,原该好生款待。我家虽然艰难了些,但没到连酒菜都办不起的地步。” 韩奇听了,只得作罢,与宝玉分宾主落座,心想改日等卫若兰和陈也俊他们休沐,自己亲自做东,请他们和宝玉大醉一回。 吃完酒告辞,韩奇骑马路过宁荣二府的后街。 宝玉住在贾赦大院的后面,去他家就难走大街,行至宁荣二府之后,想起这富丽堂皇的地方已被江南大盐商买去,正在修葺,将原先的规制改去,韩奇不觉一叹。 忽见后门打开,几个泥瓦匠哼哧着抬出一块极平整的石碑来,放在一辆车上,车上犹有许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