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到现在他和老爸的矛盾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作品的挣扎那么简单了,内容越是复杂,矛盾就越难化解。 特别是似乎并没有人真的想去化解。 孙问渠打了个呵欠,摸出手机给罗鹏拨了个电话:“出来浪。” “问渠?”罗鹏的声音有些意外,“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孙问渠说。 “你不是被老爷子收拾了吗?”罗鹏说,“我都没敢给你打电话联系,博文让都别联系你,怕你被老爷子控制了给你惹麻烦。” 孙问渠这一瞬间的感觉像是要炸了,一万个马蹄子羊蹄子猪蹄子黑驴蹄子在身体里蹬踏着。 “没那么夸张。”他笑了笑。 “那就好,那就好,”罗鹏松了口气,“那下周要出来啊,张琳生日要聚呢。” “在哪儿?”孙问渠问。 “博文那儿呗,方便。”罗鹏说。 “嗯,行。”孙问渠咬着牙。 “问渠,”罗鹏又压低声音,“你旁边没你爸的人吧?” “没有,说。”孙问渠感觉自己手在抖。 “缺钱跟我说,博文说你爸通知了不让借你钱,”罗鹏小声说,“不过悄悄的应该没事儿,他也发现不了。” “不缺,你别操心了。”孙问渠吸了口气。 “嗯,反正有事儿你就说,”罗鹏恢复了正常声调,“我现在在蒸着呢,你过来吗?” “算了,那玩意儿受不了。”孙问渠说。 “那下周见面再细聊,我这儿有瓶好酒就等着你呢。”罗鹏说。 “成。”孙问渠笑着说。 罗鹏挂了电话。 孙问渠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手机。 那种无处宣泄的愤怒和郁闷堵得他有点儿想咳嗽,但就连咳嗽也咳不出来,就那么愣憋着堵着。 最后他扬起手,狠狠地把手里的手机对着电视机砸了过去。 手机很准确地磕在电视的左上角再弹到了地上,摔成了好几片。 他又过去对着手机用力踩了几下,听到了喀嚓的碎裂声才满意地倒回了沙发里。 服务合同作废了,方驰不用再去孙问渠家伺候月子,不用买菜做饭防着孙问渠抽风,每天清闲了很多。 这种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的生活,他突然有点儿不适应。 真贱啊…… 不过就算孙问渠现在让他去,他也肯定不会再去,孙问渠的那个问题已经让他无法再面对这个人。 不是。 我不是。 这个答案是他给孙问渠的,以前也给过肖一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面对孙问渠的提问,他这个回答不再像当初对着肖一鸣时那么干脆。 唯一没变的就是抗拒和下意识地回避。 本来那天跟肖一鸣说话,关系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猛地撞上孙问渠这么个神经病,还被肖一鸣看见了,他这几天突然又开始不自在。 好在马上期末了,复习越来越紧,他也顾不上琢磨太多累心的事儿。 有想着孙问渠的时间,不如想想孙问渠的钱。 上次从方影那儿拿了钱之后,方影倒是不再躲他,电话也总打,人也没搬家,但就是总说还没凑齐钱。 虽然那个服务合同让人郁闷,但没有了这么个玩意儿,方驰欠钱就欠得越来越不踏实。 “今天怎么往这边走?”肖一鸣回过头问。 “去我姐那儿。”方驰说。 方影家跟肖一鸣家差不多方位,去找方影会跟肖一鸣走上一大段路程。 “吃栗子吗?”肖一鸣看了看前面,问了一句。 “吃。”方驰有点儿饿,老远他就已经闻到前面糖炒栗子的香味了。 “我请客,”肖一鸣加快了步子,“我快饿死了。” “嗯。”方驰跟着他快步走了过去,这感觉挺熟悉的,他俩以前总在放学的时候一块儿吃东西,每次都跟饿死鬼抢食儿似的着急忙慌。 一人一包栗子买好了,转身要走的时候,几辆摩托车停在了路边,车上下来了几个人,估计也是要买栗子。 肖一鸣的步子顿了顿,方驰低头正吃,直接撞在了他身上,再一抬头,看到了六班的两个人,还有……肖一鸣的那个前男友。 方驰有点儿烦躁,扫了一眼那几个人也没出声,转身走开了,肖一鸣也没说话跟在他身后。 有人吹了声口哨。 ?M.dd-neNG.cOm